“……不過還有幾位人類朋友混在我們中間,不如大家将他們找出來一同款待!”鲛人首領臉上的龍绡驟然滑落,露出了那雙灰白色的眼瞳,他喉嚨中發出了尖銳的嘶鳴,原本安靜不動的鲛人們忽然齊齊轉過頭盯住了江顧和周修遠。
江顧和周修遠幾乎同時暴起沖向了高台上唯一還活着的鲛人。
那鲛人嘶鳴聲更高了幾分,一名紅發鲛人轟然墜地,擋在了他面前。
“帶領族人殺了他們!”黑發鲛人并不戀戰,語調急促道:“我感受到他的氣息了!”
說完灰白色的魚尾拍起了巨大的水浪,白色泡沫閃過,鲛人轉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看來我們這是被請君入甕了。”周修遠看向江顧,“江七,看在我們曾是同窗的份上,這個紅頭發的就留給你了!”
話音未落,風刃擦着江顧的咽喉在水中劃過,江顧抓下眼前的龍绡,絲滑輕薄的緞帶陡然變長纏住了周修遠的腳腕将人拽了回來,冷笑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同你并肩作戰。”
紅發鲛人黑長的指甲沖着周修遠的腦袋就刺了過來,江顧手下并未留情,兩人一鲛纏鬥在一處,數不清的鲛人怨念紛紛撲了上來,将高台包裹得密不透風。
就算江顧和周修遠兩個化神期,這些怨念在湖底年歲已久,又吸食了不知多少生靈的怨氣,每一個單拎出來都有元嬰期的修為,兩個人應付得極為吃力。
“吼——”黑紅色的火焰從包圍圈中綻放開來,變大的烏拓撕咬住那紅發鲛人的魚尾,對江顧道:“主人,你快去追!”
“休想!”周修遠提劍就想去攔。
烏拓馬上松開了嘴裡的鲛尾,滾燙的火焰将周修遠攔在了面前,低伏下身子對着他發出了威脅的吼叫聲。
而受傷之後的紅發鲛人已經不受控制地發狂,開始無差别攻擊所有人,包括一直留手的周修遠。
被絆住腳步的周修遠暗罵了一聲,凜冽的目光落在了烏拓身上,“我倒要看看你這小畜生能不能攔得住我!”
烏拓黑金色的毛發在水中飄蕩,利爪深深陷進了泥沙裡。
神鸢鲛鱗對主人至關重要,它就是拼上性命也絕不能讓周修遠追上。
“那你就盡管試試!”
急切悠
遠的鲛人鳴聲響徹了湖底。
正在石屋附近搜尋材料的陽華宗弟子紛紛停下了動作,亓鳳元厲聲道:“屏息凝神屏蔽聽覺,繼續。”
“是!”衆弟子莫敢不從。
亓鳳元那雙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玄之衍,“你方才問什麼?”
“弟子……弟子近日在溫習宗門法器的使用方法,有、有點記不清萬古銷音鈴的使用口訣了,還請師父解惑。”要不是在水裡,玄之衍的後背都要被冷汗淋透了。
“我講過萬古銷音鈴的口訣嗎?”亓鳳元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直到玄之衍腿開始發軟他才出聲說了遍口訣,“這回可要記牢。”
玄之衍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稱是,耳朵後的通音符閃爍了一下紅光,他幹笑道:“師父,我習慣記在通音符裡。”
亓鳳元點了點頭,玄之衍忙不疊轉身想要離開,卻又被叫住,“之衍。”
“師父?”玄之衍讪讪地回頭。
“你這些師兄們金丹期修為結隊而行在秘境中尚且困難,你一個築基期的更不用說。”亓鳳元深深地望進他的眼睛裡,“倘若隻有煉氣修為,孤身一人曆練就是自找死路。”
他這話說得意有所指,玄之衍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師父……說得有道理。”
“真正的朋友并不是要無條件地幫他做任何事情,有時候好心反而會害了他。”亓鳳元那雙灰白色的眼睛閃過一片藍光,“之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玄之衍恍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