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的身體猛地睜開了眼睛,過了片刻才聚焦到了面前的江顧身上,有些恍惚道:“師父,我這是出來了?”
“嗯,元神歸位了。”江顧用拇指在他眉心摸了一下,上面便烙上了枚朱雀神印記,“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可進你識海近你元神,可記住了?”
“嗯,記住了。”衛風不疑有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元神識海如此重要,自是不能讓旁人靠近,唯有極其信任對方的道侶之間方可互通,即便是師徒也罕少有人會親自引導元神,更不用說這種單方面地進入一人的識海——
這種情況通常會被吞掉元神奪舍,是修士最為恐懼的情形,這也是為什麼江顧吞掉戒律堂長老的元神之後,陽華宗幾乎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不過顯然衛風看起來并不清楚。
不過知道也無所謂,他已經趁機摸清了衛風的元神識海,甚至在衛風的元神上烙上了自己的印記,這就意味着衛風裡裡外外都是他的所屬物,永遠受他控制。
江顧摩挲了一下微熱的指腹。
如果天道一定要他渡這個情劫,那麼他不如提前做好準備,萬一日後真的腦子進了水動了真情,那衛風依舊逃脫不了必死的結局。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笑得蠢兮兮的少年,覺得自己腦子進水的可能性不大,“去上課吧。”
“??”
“修煉時不知歲月。”江顧道:“待你修煉至築基中期,便可閉關修煉。”
衛風忍不住有些期待起來,“難怪那些長老動不動就能閉關幾年!”
他隻覺得短短半炷香的時間,竟然在識海中修煉了整整一夜,而神奇地是自己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甚至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如同睡了極好的一覺,而這種感覺他睡幾年覺都未必能碰上一次。
難怪從前玄之衍同他說晚上修煉一夜比睡一覺要舒服得多,他隻當玄之衍唬自己,經常嗤之以鼻,卻不想事實就是如此。
從來沒有人教過他可以元神入識海修煉,而旁人告訴他,他卻隻當玩笑。
想起那些同門師兄弟在過去的十七年無不是如此夜以繼日修煉,而他終日渾渾噩噩平白将時間浪費在玩樂上,即便這并非他本意,但衛風還是難免有些焦慮。
他究竟錯過了多少?
“師父,那我先去透春峰了!”衛風跳上了飛劍,化作一陣流光徑直離開。
——
接下來幾天,衛風上課都聽得無比認真。
連玄之衍都有些驚奇,趁着下課的功夫悄悄将他拽到了角落裡盤問,“你最近怎麼了?我聽柳獻說你竟然一次都沒有睡覺。”
“當然是因為我發現了比睡覺更舒服的事情。”衛風得意道。
玄之衍臉色變幻莫測,一言難盡地望着他,“衛風,你不會幹了什麼壞事了吧?可千萬别被合歡宗那些妖女蠱惑了,你平日裡雖然四處拈花惹草,好歹還不曾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你要是同那些女人雙修——”
“我沒有!”衛風頓時漲紅了臉,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别胡說八道!我就逛了一次花樓還是為了找神鸢鲛鱗,結果險些被那隻花精給弄死,你少污蔑我清白,要是傳到我師父耳朵裡去,他指不定要将我逐出師門!”
玄之衍狐疑地望着他,“那你說比睡覺還要舒服……”
“我說的是修煉!修煉!”衛風咬牙切齒地瞪着他,“玄之衍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玄之衍清了清嗓子,“誰讓你說話有歧義。”
“我——”衛風薅起他的領子來就要揍他,玄之衍忙搗了他一下,“我師父來了!”
衛風挑了挑眉,笑吟吟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神情懶散地轉過身便看見了沈庾信和江顧并肩走了過來,登時收手斂起了表情站直了身體,跟玄之衍一起排排站好貼在了牆根,恭恭敬敬地行弟子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