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顧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邬和緻見狀道:“但是衛風現在活蹦亂跳對吧,當時衛暝州極力想保下這個孩子,耗盡畢生修為将上萬血契封印在胎兒體内,卻沒料到孩子的神魂根本承受不住,出生時便魂魄不全……”
“恰時陽華宗在攻打鲛人一族的聚集地,青長溪和那位神鸢女子的孩子也剛剛出世,但一出生就被毀了肉身,隻留下幾縷殘魂雜魄。”邬和緻不緊不慢道:“曲清将孩子的屍體給了亓鳳元,他仗着自己是鲛人和人族的混血,膽大妄為,将死胎和神鸢鲛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或許還有些其他的東西……咳咳咳,最後造出來了這麼個——”
邬和緻說得有些累了,閉上了眼睛靠在牆上,歇了片刻才道:“不倫不類的東西。”
“陽華宗養着他已經是仁至義盡。”邬和緻臉色蒼白道:“七公子,衛風體内的神鸢鲛血脈并不純正,恐怕遠不到天材地寶的程度,你在江家這麼些年,所見所得皆非凡物,何必……咳咳咳,何必執着于這麼個……東西。”
一個僥幸被拼湊起魂魄的雜物,得了死胎一口氣僥幸活了過來,陽華宗養着他不過是因為他身體内衛暝州留下的血契掌控着藏寶閣,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和運氣,若是再得了江顧做師父給他撐腰,這便是真正的不識好歹了。
“七公子,您這般驚才豔絕之人,哪怕隻是當個仆從他也……咳咳咳,不夠格。”邬和緻試圖看清他的神色,但江顧整個人平靜無瀾,像是根本沒将他的話放在心上。
“邬宗主想說的隻有這些?”江顧看向他。
邬和緻用帕子掩着嘴,“雖然我喜歡熱鬧,但如今這境況,陽華宗還是安穩些的好,七公子,咱們都知道您來陽華宗不過是散散心,待過個一年半載,江家便将您請回去了,您何必為了這種東西勞心廢力?”
他這番言辭說得懇切,似乎真的在替江顧不值。
“多謝邬宗主提醒。”江顧卻不置可否。
邬和緻見狀也不再多言,“洞中寒涼,七公子請。”
江顧點了點頭,随他一起出了魂燈洞。
待他回到清平峰,剛一進殿衛風便立馬迎了出來,歡快的圍着他轉,“師父,你回來啦!我剛才去找你你不在,師父你去哪裡了?我已經療完傷了,師父,我能去透春峰上課了嗎?”
江顧習慣性地忽視了他的廢話,“坐下。”
衛風立馬找了個最近的椅子坐下,一臉乖巧地仰頭望着他,脖子上那道長長的傷痕格外明顯。
擺明了故意沒
治好想讓江顧替他療傷。
這小心思太過明顯,江顧都懶得罵他蠢,随手替他敷了層稀薄的靈力,那道傷口便緩緩愈合,衛風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多謝師父!”
江顧道:“将元神沉入識海。”
“好。”衛風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聽話總沒錯,不過他進識海前多嘴問了一句,“師父,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江顧面無表情道:“沒有。”
不過他心情确實不怎麼好,如果邬和緻所說都是真的,那解開他脖子上封印的究竟是那個死胎還是神鸢鲛,又或者是二者魂魄的融合物
?
衛風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實在不行便拆了這厮的神魂好好研究一番,江顧正這樣想着,一團小元神就轉着圈朝他沖了過來,“啊啊啊師父救命——”
江顧的元神一擡手,便将衛風的元神拎在了手裡,捏住他的脖子将人提溜到了眼前,“你在幹什麼?”
“我想試試在識海裡憋氣。”衛風雙眼發暈,他的元神很小,還短手短腳,兩隻圓嘟嘟的手胡亂撲騰,最後抓住了他的袖子,“師父,我想吐。”
“……元神不會吐。”江顧拎着他故意晃了晃。
衛風那兩根小短腿蹬了兩下,可憐兮兮地求饒,“師父——我錯了——”
江顧輕笑了一聲,将他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