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7頁)

“無妨,再耐心等幾日。”江顧平靜道:

“暫且帶他們在秘境中曆練。”

“這……”阮克己皺眉想要反駁,但如今江顧修為高于他,這些弟子也全都當他成救星,他也隻能捏着鼻子聽江顧的,隻是到底不死心,“江長老可是知道些什麼?”

“神器之事同我們這些小宗門無關,阮長老放心。”江顧不輕不重地堵住了他。

阮克己被噎得夠嗆,最後也隻能點頭。

江顧轉身便走。

衛風正在被柳獻喻千凝按着療傷,見江顧轉身,登時一驚,猛地推開了身邊的人,爬起來踉跄地朝着江顧跑了過來,聲音嘶啞的喊人:“師父!”

他喊得又驚又急,江顧剛轉身便被他撞了滿懷,衛風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神情倉惶,“你去哪裡?!”

這質問的語氣讓江顧稍有不快,但想起是自己失誤在前,将人在靈寵袋中關了一天一夜,便又勉強緩和了語氣,“打坐修煉。”

這熟悉的語氣讓衛風眼眶瞬間一紅,他極輕的哽咽了一聲,強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緊緊盯着江顧,像是生怕他消失不見。

江顧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罷了,随我來療傷。”

衛風心下稍安,被迫松開了手,他亦步亦趨跟在江顧身後,目光落在了方才自己按在江顧白色寬袖上的血手印,抿緊了唇角。

江顧找了處安靜的山洞,裡面有個小潭,他拿出丹藥分辨,而後将那潭水隔了一圈出來,有條不紊的往裡面扔揉碎的丹藥,最後将多餘的靈力注入了一些,“脫了衣服進去。”

衛風白着臉看向那潭水,一些熟悉的片段在他腦海中閃過又飛快地被他掐滅,然而之前鍛體洗髓的痛楚讓他心有餘悸,他低頭去解自己的腰帶,但是被包成了粽子的手指解起來十分困難。

江顧耐心有限,見狀直接一道靈力将包着他手的布條連帶着腰帶一齊斬斷,拎着人扔進了水中。

潭水冰冷刺骨,衛風被水嗆了兩口,凍得渾身哆嗦,身上的傷口開始緩慢的洇出鮮血,劇痛讓衛風想要起身,卻被股強橫的靈力按住了肩膀。

“師父……”衛風面如金紙,他看着在岸邊打坐的江顧,死死咬住了牙根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一些,“師父,我……冷。”

江顧沒有搭理他,但水潭中的靈力卻覆在了他的傷口處,化開的丹藥也逐漸開始起了作用,密密麻麻酥酥癢癢的疼意代替了之前的劇痛,連帶着周身也開始變得暖和起來。

衛風呼了幾口氣,咬着牙頂着那股強橫的靈力,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了江顧打坐的岸邊。

江顧撩起眼皮看向他,“還冷?”

衛風緩緩地搖了搖頭,鼻腔中萦繞着勾人的暗香和一股極淡的血腥味,他從未想過這兩種味道有朝一日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前者讓他魂牽夢繞卻恨之入骨,後者讓他心安依賴卻敬如高山……他應當是聞錯了。

那道雷劫太過兇猛,将他的鼻子劈得失靈也實屬正常,說不定連腦子都劈壞了。

少年仰着頭滿臉濡慕崇拜地

望着自己的師父,雪白的脖頸上還殘留着被他自己掐住來的指痕,清瘦單薄的肩背仿佛經不起任何摧折,他艱難地從潭水中擡起了胳膊,水滴順着手肘滴落到水面,泛起了圈圈漣漪。

血肉模糊的手指抓住江顧幹淨的衣袖,固執地在上面再次留下了豔色的指痕。

他十指上的指甲都爛了,拼命地抓撓捶打失去理智,一點點體會着恐懼在黑暗中滋生蔓延,從崩潰的嘶吼到絕望的哀求,到最後在一片寂靜中歸于窒息。

他不是第一次被扔進靈寵袋,卻是第一次絕望到連氣都喘不上來。

“師父,下次……你别将我關進靈寵袋。”衛風委屈地望着他,抓着他衣袖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将那團柔軟幹淨的布料狠狠攥在了掌心,聲音卻帶着哭腔,

“我害怕。”

“不準哭。”江顧面無表情道。

衛風定定地望着他,眼淚卻不受控制地順着臉頰淌了下來,配上他那凄慘的模樣和委屈到要命的眼神,饒是江顧也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