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頁)

陽華宗宗門大比在主峰如期召開。

江顧坐在長老席間,沈庾信坐在他身側,有些心不在焉,江顧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邬和緻旁邊的曲豐羽。

而曲豐羽正體貼地照顧着邬和緻,低頭同他說了句什麼,兩個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她又取了件披風為邬和緻披上,邬和緻那張蒼白的臉上難得有了幾分血色。

沈庾信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江顧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難得主動開口道:“沈長老與曲長老認識?”

沈庾信怔愣半晌,笑得有些勉強,“我年少時曾與曲姑娘一同下山遊曆,算……舊相識吧。”

“原來如此。”江顧淡淡應道。

沈庾信還等着他繼續問下去,誰知這人忽然又冷淡了下來,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徒留他一個人沉浸在往昔,他看向曲豐羽的目光逐漸缱绻又強行克制,在看到邬和緻遞給她手帕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成何體統。”他垂下眼睛沉聲道。

江顧隻挑了個話頭,看着擂台上還在喋喋不休說話的解拂雪,目光又掃過被衆多弟子圍繞的阮克己,最後落在了角落的一名紅衣少年身上。

今日大比,主峰上的弟子熙熙攘攘,看台早已坐得滿滿當當,衛風和玄之衍來得晚沒有搶到座位,站在了處山崖石壁凸出的角落裡,他照舊穿得豔麗奢靡,抱着胳膊靠在石頭上,他神情倦怠地望着擂台,臉色蒼白得厲害。

單單在他身邊,便有不下七八道神識在虎視眈眈地盯着,那些長老得知江顧要走不帶衛風,便知道他已經成為棄子,便絲毫不加收斂。

似乎他已經注定要過回從前那人人可欺的日子。

江顧的神識掃過時,那些爛七八糟的神識瞬間撤了回去,衛風似有所覺擡眼望了過來,正和他對上了視線。

以衛風的修為隔得這麼遠本是看不到的,但那白瞳血脈似乎提升了他的視力,他甚至能看清楚江顧脖頸間細小的青筋。

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江顧,像是賭氣,又像是控訴,試圖從他師父臉上找到了絲心疼或者愧疚。

但江顧就這樣隔着人海,不鹹不淡,像在打量山崖上一塊随處可見的石頭。

最終還是衛風敗下陣來,他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倉惶地垂下眼睛,他整個人早已混亂,活了十七年第一次體會到愛恨交織的滋味,心髒像爛成了攤血泥,堵得人喘不上氣。

“我好像看見你師父了。”玄之衍在旁邊小聲道。

“嗯。”衛風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了掌心肉裡,現在鬼紋白瞳被壓制着,他心中沒有那麼濃烈的愛憎,但依舊難受到了極點。

他面上平靜,殷紅的血卻順着拳頭一滴滴砸在了石頭上。

江顧瞥見了那些血點子,眉梢微動。

半點長進都沒有,倘若這小畜生拼死來讨個說法,還算有半分骨氣。

他興緻缺缺

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看。

察覺到江顧的神識離開,衛風緊繃的後背倏然放松,“之衍,我是第幾場?”

“第二十三場。”玄之衍道:“總共八個擂台,還早呢,起碼得一個時辰之後,怎麼,緊張?”

“我有事去後山一趟,你幫我盯着,快到我了傳音。”衛風低聲道。

玄之衍一口答應下來,“不過你去後山幹什麼?”

“去找個人。”衛風擡手拍了把他的肚子,“走了。”

玄之衍吃痛,龇牙咧嘴的瞪着他離開的背影,“你少煉點體吧,當心變成石頭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