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雪。”江顧喚了它一聲。
那靈獸聞聲輕輕晃了晃尾巴,踏着步子不急不緩走到了江顧身邊,縮小了身形,用鼻子蹭了蹭江顧的臉,便一臉淡定地坐在了他身邊,用尾巴虛虛把人圈在了身邊。
衛風看着江顧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在了赤雪的頭上,目光一沉。
他想起來,江顧的本命劍便喚作“赤雪”。
江顧卻沒将心思放在他身上,而是冷冷盯着那裂開的巨石,緊接着裡面又爬出了個人形的骨架,随着往外血肉生長,化作了個模樣清隽的年輕人模樣。
但他開口卻聲音蒼老,目光滿是怨毒,“江氏小兒,你還敢将我放出來?”
“如何不敢。”江顧聲音發冷。
對方瞬間被他激怒,猛得一拍掌,那巨石瞬間在他手下四分五裂,纏在上面的無數鎖鍊緩緩顯露出來,它們全都沒入這人的四肢百骸,将他的經脈封鎖得密不透風。
“我不過殺你靈寵,你卻以如此歹毒陰損的方法報複,你就不怕周家追查嗎!”對方惡聲道。
“你已被鎮在此處十年,周家卻無一人發覺。”江顧微微一笑,“你猜這些年,是誰在當周懷明?”
衛風聽到“周懷明”三個字精神猛然一震,将注意力從那隻靈獸身上收了回來,他看向那全然陌生青年,又看向江顧,忽然覺得不寒而栗。
周懷明怒目圓睜,瘋狂地扯動着體内的鎖鍊,怒聲道:“無恥小兒!膽敢冒充我!原來你當日挖我元丹根骨是為此!江顧!你該死!!!”
江顧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赤雪的耳朵,
風輕雲淡道:“周前輩,
不必如此生氣,我今日來是将元丹根骨歸還于你的。”
周懷明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旋即冷笑道:“我殺了你心愛的靈寵,你便設計将我與畜生的屍骨一并鎮在海底,這畜生現在不管是離了我還是這陣法都活不了,你若将元丹根骨還來,這區區
陣法壓根奈何不了我!你這畜生可就徹底死了。”
他不信,卻又忍不住試探江顧的态度。
江顧捏了捏赤雪柔軟的耳朵,赤雪歪過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
“本就是死了的畜生。”江顧面無表情地盯着周懷明,“不過是殺不了你,用它鎮你在此。”
衛風心中霎時五味雜陳,隻覺得自己同赤雪也沒什麼區别——還是有區别的,他沒赤雪那麼好看。
江顧也不會這麼溫柔地摸他的頭。
周懷明将信将疑地盯着江顧,“你當真要還我?”
“鎮你十年,足夠抵赤雪一命。”江顧擡起手,掌心便多了一團青色的靈霧。
周懷明看見了自己的元丹根骨,瞬間狂暴,霎時鐵索嘩啦亂響海底震蕩,憤怒的嘶吼聲震耳欲聾。
江顧卻不動如山,連帶着他身邊的赤雪都淡定得不像話,衛風原本吓得想要去抓江顧的袖子,卻被那冷豔矜貴的靈獸回過頭來,不冷不熱地看了一眼。
漂亮雪白的長尾毫不留情地抽在了他的手背上。
衛風吃痛本能地縮回了手,擡頭看向始終沒回頭的江顧,他沉默地抿了抿唇,将紅腫的手藏到了背後,悄悄退後了半步。
他能感受得到,師父很喜歡赤雪。
原來師父的喜歡是這種感覺。
原來師父……從來沒喜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