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主宅後山,天池。
彌漫的霧氣之下是淙淙水聲,江顧整個人都浸沒在水中,帶着暖意的池水附着在他身體的斷口出,新生的血肉和骨頭帶着淺淡的紅色,剝皮剔筋之痛和生肉長骨之痛一時竟讓人分辨不出哪個更甚。
腳步聲由遠及近,轉眼便到了背後。
江顧沒有放出神識,濕漉的長發在水中飄散開來,他冷聲道:“池子這麼寬,大公子莫非傷了眼?”
江向雲優哉遊哉地解開了外袍,挑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将自己浸入了池水,笑道:“這不是巧了麼,回回都能碰見七弟,說起來也怪祖父,我不過是受了些皮外傷,非要我過來泡夠一個時辰才行。”
江顧掀起眼皮,隔着霧氣對上了他戲谑探究的目光。
“七弟這血肉長得實在有些慢了,靈力也耗損得厲害。”江向雲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前幾天我聽姚立說在密牢碰見了你,七弟,受這麼重的傷就不要到處逛了,你說呢?”
“不過是例行公事。”江顧面無表情道:“我在江家是領了職的。”
江向雲笑道:“險些忘了,七弟在密牢是有職務的,不過要我說你傷得這般重,那些無關緊要的差事幹脆就擱置算了,不如我幫你向祖父提一提?”
“謝過大公子好意,隻是我還有一園子靈寵要養。”江顧依舊冷淡,顯然沒有和他促膝長談的打算。
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江向雲低頭系衣帶時忽然開口道:“七弟将松綏息擅自給了外人便也罷了,隻是不要因小失大,為了個小畜生壞了自己大好前程。”
說完,不等江顧說話,他便跳上飛劍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江顧垂眸,和水中的自己對上了視線,眼底漆黑一片。
是夜子時,密牢。
曲豐羽依舊盤腿坐在法陣内,隻是神情凝重,“衛風的位置和氣息一直在變化,就好像在許多個幻境之中來回穿梭,我根本鎖定不了他,而且……”
“說。”江顧道。
“而且這些幻境兇險至極,若我們再繼續這樣找下去,恐怕對神魂無益。”曲豐羽說得委婉,實則若按江顧這個找法,怕是等不到找到衛風的蹤迹,他們兩個就先魂飛魄散了,“起碼我們現在知道了衛風還活着。”
她試圖勸阻江顧,但也知道于事無補,隻能繼續這樣找下去。
“明日起我不會再來了。”江顧道。
曲豐羽詫異地擡起眼睛,就連旁邊的玄之衍都爬了起來。
“江家已經發現了端倪,再過段時日我會設法将你們送出去。”江顧道。
曲豐羽頓時更加詫異,“那衛風還找嗎?”
“你的尋人之術我已學會,隻要留下你這身血脈便可。”江顧面不改色地說道。
曲豐羽頓時寒毛直豎。
又一個月後,曲豐羽的元神被塞進了個小木偶人中,扔進了玄之衍懷裡。
江顧将她的身體扔進了靈寵袋,“待找到衛風,身體便還你。”
曲豐羽咬牙切齒,“那密令——”
“自然不用你操心了。”江顧長袖一揮,将玄之衍和曲豐羽寄身的木偶丢進了傳送陣法内,轉眼兩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拂了拂袖子上的灰塵,遠處江家傳送
大陣的古樹林中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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