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顧終于睜開了眼睛。
“師父?”衛風湊上來小心地喊了他一聲。
江顧的目光在他魚鰓式尖銳的耳朵上停頓了片刻,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
“别動,你身上的骨頭全都碎了,經脈也
盡數斷裂。”衛風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他的胳膊,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我現在靈力有限,沒辦法給你療傷,師父,你再等等,等等就好了。”
然而江顧卻強撐着直起身子,他臉色煞白,手中掐訣,轉眼兩人面前便多了個書卷,正是靈境。
“師父,靈境耗費靈力巨大,我們暫且不進去為好。”衛風不太贊同道。
江顧淡淡看了他一眼,額頭冷汗津津,啞聲道:“你自己進去。”
衛風愣住,“我不進!”
江顧皺起眉,便想将他扔進去,卻忘了自己重傷在身,衛風甚至沒用多少力氣就抓住了他,“師父,我可以保護好自己,也能保護好你。”
江顧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進去。”
衛風盯着他目光逐漸遲疑,“還是說……你不放心我。”
江顧自然不放心,他不相信任何人,衛風也不會成為例外,尤其是在衛風還有三葉竹鐐铐的情況下,雖然之前他意識有些模糊,但卻記得衛風在聽到他的質問時臉上慌亂的表情。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将自己的性命交給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衛風攥着他的胳膊的手下意識地用力,他眼中有憤怒,有不解,聲音嘶啞地反駁,“師父,我若想傷你,你方才意識全無時豈不正好?我又何苦一點點給你渡靈力?我……”
他哽咽了一聲,卻強撐着穩住聲音,輕聲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
江顧的戒備心極重,心思也極為缜密,這是衛風見過他受傷最嚴重的一次,衛風理解他的防備,卻無法忍受。
他從來都是全心全意信賴着江顧,可再濃烈的感情在面臨不對等時也會傷人心。
雖然他的心髒早就沒有了。
江顧看着他發紅的眼睛沉默了一瞬,他想回答是,但直覺衛風不會喜歡這個答案,說不定還要鬧脾氣發瘋,他隻要願意哄自是手到擒來,但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來。
他默認了衛風的答案。
衛風有些受傷地望着他,松開了纏着他的鲛尾,遊到了洞窟入口的角落裡,低聲道:“還有人在追殺我們,我能聞到對方的氣息,進去的話保護不了你。”
江顧沒有再逼迫他
,隻是阖眼開始療傷。
衛風卻不甘心,再度開口道:“你不信我,是因為那三葉竹的鐐铐嗎?”
江顧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冷淡道:“不是。”
“那你為何非要我進靈境?”衛風咬牙,強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
江顧蹙起眉,看衛風這麼大一隻蜷縮在角落裡要哭不哭,沉聲道:“不想進便算了。”
“那你覺得我會害你?”衛風卻不肯罷休。
江顧眉頭蹙得更深了,衛風的逼問讓他感到不虞,“你——”
他話音未落,衛風卻擺動鲛尾瞬間出現在了他面前,衛風勁瘦的胳膊抵在他身後的石壁上,幾l乎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懷裡,周身都散發着鲛人獨有的海腥氣息,他那雙灰白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