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依臉色黑沉,“我知道,八閣一向優待這些平澤修士,這種考核方式分明是在給他們機會。”
“都死了多沒意思。”宋崇時輕笑了一聲。
江顧最後兩場挑戰賽打得甚至格外輕松,挑戰者都是些沒進到前一千名的修士,他隐隐察覺出了不對。
“肯定是被八閣盯上了。”江向雲皺眉道:“在外面這些望月修士礙于上頭的意思不會動手,但進了試煉之境就未必了。”
“玉階。”江顧說。
江向雲點點頭,“二重煉心境恐怕更加兇險,一旦他們确定你是玉階,也許會直接将你帶走。”
“你知道玉階是什麼。”江顧語氣笃定。
江向雲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笑了起來,“我也是剛查清楚。”
姚立抱着劍守在法器空間入口,聞言微微側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
“世人都知道祖境大圓滿後可飛升成仙到上界,但上界的神仙們也是要下來人間渡劫的,大多都是投胎為人,各自的劫數不盡相同。”江向雲壓低了聲音:“這些人通常都根骨奇佳,元神極其純淨,所以望月這些人便給他們起了個名字叫玉階。”
“能助普通修士一步登天的玉階。”
江顧擡手摸了摸側頸上的疤痕,當初在朝龍秘境遇到衛
風,他隻想起來自己要渡情劫才能飛升,當時懷疑過真假——得多倒黴才能投成個飛升無望的五靈根。
若真如此,他估計也隻是個上界默默無聞根骨奇差的小仙。
“而劫玉就是和玉階牽扯最深之人,通常他們命數相纏密不可分,是玉階渡劫的關鍵,我猜望月應當是有找到劫玉的手段,繼而找到玉階。”江向雲摸了摸下巴,“所謂的玉階髓又和他們的元神密切相關……相傳七萬年前三族大戰後神祇便不再降世,你說是他們厭惡了厮殺,還是因為不能再現身?”
江顧心底微微一沉。
“要是讓平澤的普通修士們親眼看見望月的這些資源和神殿,你猜他們還會不會心甘情願待在平澤?”江向雲擡眼看向他。
江顧神色平靜地同他對視,“與我無關。”
“怎麼能與你無關呢?”江向雲笑眯眯道:“七弟,我早便知道你看不慣江家的做派,望月這些人就更不必提,他們這樣做實在有違天道,總該有人來收拾他們。”
這位一直看着懶散無害的大公子終于緩緩顯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向江顧發出了邀請。
“蚍蜉撼樹。”江顧冷靜到極緻,利害關系看得明明白白,“原來你修的是蒼生道。”
就算僥幸做成了,也無人會領他的情,
“咦,少咒我。”江向雲嫌棄地撇嘴,而後歎了口氣道:“也不全是為了平澤,你知道我母親是如何死的嗎?”
江顧并不想知道,卻阻止不了江向雲開口。
“她是平澤不世出的天才,姚家藏拙,一直将她保護得很好,直到他嫁給了我父親,生我時暴露了根骨。”江向雲說得很平靜,“然後她就被望月點了命,江家把她送了過來,送回來時隻剩了半截指骨。”
靠在入口處背對着他們的姚立倏然攥緊了手中的長劍。
“雖然你父親死時我年紀尚小,但也隐約知道些内幕,當時望月也是想點他的。”江向雲低聲道:“望月從來不缺天才,被點來的人是什麼,你應該也明白。”
他定定地望住江顧,“我們都是所謂的預備玉階。”
從踏上來望月的飛舟開始,他們的生死便不再由自己決定,一路上死的那些修士,不過是煙雨台和焚台殿心照不宣地在做排除法。
而整個試煉之境,就是一件篩選玉階和培養死士的巨大法器。
“而要找玉階,這件法器便需要有所謂的劫玉來探查,為什麼陸離雨當初非要來江家拿到松綏樓,為什麼你那小徒弟和松綏一起被帶走五年後,望月忽然開始大張旗鼓地從平澤點人?”江向雲點到為止,又恢複了平日裡散漫的笑臉,“這試煉之境裡的劫玉,是誰還不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