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顧沒有絲毫停滞,繼續攻向宋時峻,邬和緻飛身而上截斷了他的退路,三人纏鬥至一處,而另一處,曲豐羽和邬和緻的分神正在對付被控制的宋崇時,大殿上方,衛風一邊操控着鬼紋飛快地打開那些被封印的木盒,一邊時刻關注着江顧的動向。
被暴力打開的天機盒淡去光芒,許多灰撲撲的分神緩緩地飄了出來。
宋時峻察覺到了上方的異狀,目光一凜,竟是扣住江顧和邬和緻兩人狠狠往後一掼,牆壁上無數尖銳的骨刺應聲而出,眼看便要穿透兩人的頭顱,千鈞一發之際,衛風操控着鬼紋一把将江顧包裹了進去,自己撞上了那骨頭,眼看骨頭穿透他的身體要刺到江顧,他又将鬼紋凝聚了幾分。
“師父,沒事吧?”他有些慌亂地問道。
衛風化不出人形,隻有一團鬼紋,但江顧還是準确無誤地扶住了他受傷的地方,冷聲道:“你下來做什麼?”
衛風心有餘悸道:“我怕——”
“你師父的身手好得很,完全能躲開。”邬和緻咬牙将自己從骨刺上拔了下來,“你還不如來救我。”
衛風直接無視了他。
“雕蟲小技。”宋時峻見天機盒上的分神飄出來,手中飛快結印,邬和緻見狀也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立刻去阻止他。
“這兩個姓宋的根本就不會受傷!”曲豐羽一邊逃竄一邊喊道,“江顧!快想想辦法!”
江顧将金靈锏扔給了衛風:“拖住他們。”
衛風沒有絲毫遲疑,化作霧氣一分為二,朝着宋時峻和宋崇時而去。
江顧低頭看向自己附着的朱砂人皮紙,按邬和緻所說,這人皮紙本來就是有宋氏血脈的人制成,所以他們才能順利進入金靈塔,金靈锏則是專門用來處理叛徒的神器,失靈陣中雖然無法動用靈力,但失靈陣本身是需要靈力支撐的……思及此,他沖向了邬和緻,将他的儲物袋一把薅了下來:“裡面有多少人皮紙?”
“你——”邬和緻險些被宋時峻一腳踹斷肋骨,“百餘張!”
江顧将儲物袋中的人皮紙全部取出,将自己附着的這張朱砂人皮紙撕了下來,碎成百份,以血為引飛快地畫上了血符。
邬和緻大驚:“你不要命
了!”
他們不是姓宋的帶進來的,沒了朱砂人皮紙,很快就會被金靈塔絞殺。
江顧隻在身上留了一塊,而後便将這些碎的朱砂紙全都貼在了人皮紙上,灑向了空中,空中飄蕩着的分神還尚未清醒過來,便全都被吸附進了人皮紙裡,這些巴掌大的人皮紙倏然膨脹,化作了不論不類的人形。
此時邬和緻跟曲豐羽都受了重傷,宋時峻剛将邬和緻的分神碾碎,轉身便看到了這一幕,瞳孔驟縮,直沖江顧而來。
衛風立馬纏住了他的腳步,金靈锏直取他的命門,宋崇時雖然躲開,卻被他往後拖拽了數丈,這團黑漆漆的東西時而化作鬼紋時而變成黑霧,偏偏又殺不死,一分為二擋着宋時峻和宋崇時的腳步,極為難纏。
紙皮人中的元神正在緩緩蘇醒,江顧拿出了張黃符,貼在了邬和緻開辟的那道無須靈力的傳送陣法上,将邬和緻跟曲豐羽拎起來扔了進去,兩人卻未被傳送走。
邬和緻身上的朱砂紙皮人正在飛快地剝落,他怒喝道:“江顧!你想害死我嗎?!”
曲豐羽聞言眯起了眼睛。
而大殿内,宋時峻擡手抓住了宋崇時,将他歪折的脖頸狠狠一扯,裡面的元神頓時四分五裂,卻光芒大漲,在宋崇時肉身湮滅的同時,元神化作了無數流光,從四面八方制住了衛風無處不在的鬼紋。
“師父小心!”衛風吼了一聲,想去攔他,卻被那元神流光死死扯住。
宋時峻的臉上濺滿了血,他走出了衛風的鬼紋,對着江顧微微一笑:“用人皮紙喚醒這些分神的确很聰明,可惜這個辦法早就有人試過了,他還是我親自帶進來的,你猜他的下場是什麼?”
江顧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他被永遠鎮壓在了塔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親眼看着生下他的女人被折磨得體無完膚魂飛魄散。”宋時峻不解道,“明明連面都沒有見過,不過是生下了他,何必做到這個份上?值得嗎?”
江顧無動于衷,看着那些紙皮人都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剛要強行催動離火繩,宋時峻臉上的笑容忽然加深,他一揮手,江顧面前便出現了面水鏡。
水鏡中,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正安靜地躺在天機盒中,江顧的目光掠過,倏然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