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漂亮、有野心、有才華的年輕人。
他加了我的微信,眼神裡帶着期盼的神色問我如果有專業相關的問題可不可以請教我。
我最近不算太忙,也就一口應下了。
你知道的Ada,我進的是父親的公司,雖然身份是隐瞞的,但是還是會有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我的資源和晉升一直都順暢無誤,有時我甚至覺得年輕時期的努力和才華有些無處施展了,但也樂得安于現狀,結束一個案子之後去度個假,偶爾閑暇的時候和你寫寫信、看看書什麼的。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階段的林用一種很溫和的方式入侵着我的生活,一開始他确實隻是問一些專業的問題,都還算蠻有深度,我和他讨論起來也算有趣,有時候會發郵件,有時候則在微信上。他确實會有些别出心裁的想法,偶爾帶着點年輕人獨有的那種天真的理想,反而讓我覺得有種未經世俗雕琢的可愛。
後來就不止局限于這些了,小林會給我發他拍的落日,學校裡開的木棉花,會告訴我今天中午他吃了什麼,也會把他拿的獎杯拍下來發給我。
他說他是家裡的長子,從來不知道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是什麼感覺,言語裡展示着對我的親近,總是希望我不要厭倦他,覺得他煩。
我的性格,用現在年輕人流行的話說應該叫什麼?或許是穩定?我自己倒是願稱之為無趣吧,富足的家庭,恩愛的父母,順利的學業和工作,讓無數人羨慕的東西都擺在我面前,在一眼就能望得到盡頭的人生上我竭盡全力的給自己設置了一些目标,讓它看起來不要那麼乏味。
于是我接受了林,如他期望的那樣對他更加親近,下班後和他從另外一個城市趕來的他一起去散步,帶他去高檔的餐廳吃飯,去江上坐郵輪,給他定制了一身對他來說很昂貴的西裝。
Ada,你說是不是很多人覺得我在施舍他?可是這正是他所期待的,所想要的,而他那興奮的,帶着光芒的雙眼,那種憧憬和孺慕的神情,能短暫的給我的心髒帶來一些愉悅的刺激。
我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母親喜歡養花,樂此不疲的觀察它們,在它們盛開的時候笑的幸福。
或許是會感到滿足,以此來填補内心某處的空缺。
林向我表白是在一個冬天。
薯*條*整*理*
他的臉很紅,平時那種坦然和自信也消弭的無影無蹤,他說他不再想當我的朋友或者弟弟,卑微的期望着能和我再親近一些,能夠獲得觸碰我的權利和資格。
我一開始并沒有答應他。
這個在我眼裡還是小孩的林,或許是一時興起,又或許是深謀遠慮,但是在這個瞬間他都希望從我身上得到更多。
我已經忘了是如何具體的拒絕他了,隻記得我說完之後他哭了很久,跪下來抱着我的膝蓋,淚水打濕了我的西褲。
即使現在我已經和他分開一年有餘了,我還是要承認林确實是一個英俊的男人,Ada,人大多都是視覺動物,我忍不住蹲下身幫他擦掉了眼淚。
他說,哥,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我歎了口氣,說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和我在一起要承擔什麼後果呢。
他隻是哭,說他喜歡我,說我是他夢寐以求的樣子,說放不下我,日思夜想的都是我。
這些當然不算花言巧語,Ada,現在在我看來,他說的都是實話,那時候的我,确實是來自山村的他,夢中的自己該有的樣子。他的喜歡,也是真的,可隻是對這種優越條件下的我,僅此而已。
我那時看不透,隻覺得像是要親手抛棄自己養的小貓小狗一樣,心裡難免幾分酸澀,但還是堅持着和他斷了聯系。
可林,他比我想象的還要固執,他沒有回學校,在我所在的城市住下,每天在公司門口徘徊着等我下班,天氣很冷,好幾次我站在落地窗前向下俯視,都能看到他紅着耳朵,站在公交車站牌那裡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