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曉雨醒來的時候,她看到莊教授還在睡眠,一頭白發,身子佝偻。而昆撒也躺在床上仿佛睡得很熟。
梁曉雨輕輕走出去,準備早點與熱水。當她再次回到病房時,兩人依然沉睡未睡。梁曉雨上前去準備叫醒昆撒起來吃早點,推了他幾下都沒有反映,倒是将旁邊的莊教授吵醒了。
莊教授醒後看着昆撒,臉色突然間變得陰沉起來,手慢慢地伸了過去放在昆撒鼻子中間,身子一顫,仿佛站立不住要摔倒。梁曉雨扶住莊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沉睡着的昆撒,一絲絲涼氣侵入内心深處。
急忙趕來的醫生證明了莊教授的判斷,昆撒竟然不聲不響地突然死亡。
檢查結論很快就出來了,昆撒也是心髒衰竭而死。而在這之前一天,昆撒還沒死時的檢查結論是一切正常,尤其是心髒梁曉雨還特意叮囑了反複檢查沒問題的。
梁曉雨沉痛地看着莊教授,說:“莊教授,求求你,告訴我真相吧,我已經親眼看到兩個好友死在我面前了,而卡奇失蹤也生死未蔔。我現在隻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卡奇他們會那樣怕那黑袍人,為什麼紮拉與昆撒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亡?”
莊教授長歎了一口氣,點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說:“事情從哪說起呢?這要從他們的民族說起吧。”
“卡奇他們的民族是個獨特的少數民族,據說是遠古遊牧民族與當地土著聯姻形成的,風俗複雜,多神信仰,崇尚自然。在解放前還過着原始社會的生活,所有的财産都是共同擁有支配,各部落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與管理模式,相互之間來往極少。”
“但不管哪個部落都是一個小社會,必然有其一整套管理方法,尤其是法律,或者稱為族規,用來約束族人。他們過得既然是原始性質的群居生活,自然沒有先進的懲罰措施,但他們有他們自己的方法,而且非常靈驗,那就是巫術。他們的執法人,叫做祭師,就是專門用來執行族規的人。那種人通常身穿黑袍,把面目都遮住,象征死亡,用金色腰帶,象征權威,戴白色手套,象征神的意旨。而他們用的方法就是各種巫咒,其中最嚴厲的就是骨咒,用兩根先知聖人的白骨擺放成十字架,念上咒語,然後就完成執法離去,不再去管中咒人,而中咒人必死無疑,死因表現為心髒衰竭。”
“世界上真有巫術?真有那種骨咒?那怎麼可能?”梁曉雨不信。
“人的生理現象受神經中樞控制。吸收、消化、排洩等新陳代謝功能都是在神經中樞控制下緊張進行,但人腦的一般思維功能中卻沒有這方面的意識。也就是說,你沒有叫自己去新陳代謝但你自己的身體卻一直在進行。可是,當有一天你的神經中樞發布命令叫其他器官停止這方面的功能,所有的都會停止,尤其是心髒自動停止跳動,不再進行血液循環,就會如昆撒這樣仿佛心髒衰竭中咒死亡。”
“但神經中樞為什麼會讓其他器官不再工作?”梁曉雨還是不懂。
“你應該聽說過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理論吧。你餓時聞到食物香氣自然就會分泌唾液,根本就不經過你的大腦思考。骨咒也是如此,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那種環境中,從小就被灌輸這種中咒必死的思想,在潛意識中相信這種說法。所以他們一看到祭師施骨咒自己的中樞神經就會産生要結束生命停止工作的命令,這命令根本就是直接從中樞神經發布執行下去的,不由本人意志轉移,除非他潛意識中根本就不信骨咒這回事。但他們三人在心理成長時一直灌輸的是這種信仰,潛意識中早對這深信不疑。”
“那祭師為什麼會對他們施這種最為嚴厲的骨咒呢?”梁曉雨知道他們三人是部落選出來學習先進知識技能的,為人一向善良本份,怎麼可能會受到如此嚴曆的懲罰。
“被施行骨咒的人,一般是罪大惡極,犯了殺人,強奸,但以他們三人品性應該不會如此,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損壞偷竊了他們部落的聖物。那些聖物在他們宗教信仰活動中的用品,據說是先知聖人傳下來的,都是些老古董,價值連城,但他們族人卻隻用來五年一次的宗教大洗禮活動。”
“偷竊了聖物?”梁曉雨不信他們會做這樣的事。雖然莊教授說那些聖物價值連城,可卡奇他們三人會為此放棄自己的部落親人?
“看來是這樣的了,所以,你要特别注意。我估計聖物就在卡奇那裡,而且祭師可能沒找到他。他現在唯一相信的人隻有你,如果他沒死的話很有可能會與你聯系,所以,你要有思想準備。聯系到他後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盡力幫他逃過祭師的追殺。”
卡奇沒死?會與自己聯系?祭師還會追殺他?梁曉雨看着莊教授,心神恍惚,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骨咒(五)
果然如莊教授所料,昆撒死後第二天梁曉雨就接到了卡奇的電話。卡奇是用公共電話打的,她聽到電話中傳來嘈雜的機動車行駛聲音。
“是我,卡奇。曉雨,你别問那麼多,記得,打開我在食堂的碗櫃,拿出最裡面的一隻舊碗,然後來玉帶河邊大紅柳樹邊等我。”卡奇的聲音聽上去很急躁。
“卡奇!等等,你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紮拉、昆撒他們……”梁曉雨想把最近發生的事告訴他,讓他有所防備。
“不要說那麼多了,快點按我說的話去做。其他的事見面再說。”卡奇打斷了梁曉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