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很有教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還要回去看動畫片哪。”
“你的動畫片不是早演完了嗎?”
“我錄下來了。幹你屁事?”
“我操!還要錄下來,我服了你了。你個臭小子,我問你,你跑清華那兒去找什麼茬?她剛剛給我來電話,說你穿着一身兒叫花子衣服跑到她那裡去了,你不知道她那裡衣冠不整的人不讓進嗎?”
“我知道。”鐵翼興高采烈地回答四哥。
“你知道還去,你不是找茬嗎?”
“我就是要找茬,你能把我咋地?”
“我殺了你。”
“哎,我警告你最近我心髒不好,你不要吓我。我問你,你都拿什麼送禮去讨孟清華的歡心了?”
“喂!你可别這麼說,你嫂子在這兒哪!”
鐵翼用雙手抓住電話對着裡面聲嘶力竭地大喊:“衛純!衛純!四哥又跟孟清華勾勾搭搭了!”
“你個小兔崽子!哪裡來的‘又’?”
“不是‘又勾勾搭搭’?那麼一定是開始勾勾搭搭。”
“你少他媽廢話,我什麼都沒說,隻是狠狠地責怪她一頓,告訴她這事兒我管不了。不過你給我聽着。她可是我很要好的同學,你心裡有個數兒。”
“我知道,她可是你很要好的一隻情人兒,我心裡很有數兒。”
“少他媽在那兒胡說八道。想以後借機敲詐我是不是?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倒是一直喜歡年齡比你大的女孩子。清華長的也很漂亮,你就不要客氣了嘛。反正留給别人也是白留。”
“哎喲,不好意思,承讓承讓。”
杜大勇半躺在長沙發裡,他的面前放着一小杯鹿血。這可是他那個在林場的老同學每周都派人開七個小時的車給他送來的。當然,為此他也付出了相應的錢,他的身後站着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但那兩個人并沒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安全感。因為他面前坐着正在狼吞虎咽吃他的酒飯的單曉東。
杜大勇永遠搞不懂單曉東是真的把自己當朋友,還是時時刻刻準備用一支雙筒獵槍打爛自己的肚子。說實話,杜大勇長得很威風,方方正正有些發圓的國字臉,豪放的雙眉,威武的豹子眼,高高而挺直的鼻梁,并有一張可以表露給女人們最親切的微笑的嘴。這個相貌再加上他一米八零的個頭兒,連他自己都不得不自我欣賞起來。尤其他這個略有些突起的肚子。很給他添了幾分威嚴,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将軍肚”吧。
單曉東的個子很矮,隻有一米六九,也很瘦,最近一次稱大約是在五十八公斤左右。但他卻真的很能吃。尤其是吃别人的,不用他付帳的東西。單曉東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自問不缺錢花,而且他的錢吃一輩子也吃不完。可他就是喜歡吃别人的東西,不論是五、六千元一桌的酒席還是稀飯拌鹹菜都沒有問題。終于,他把下午發生在銀座的事情講述完并且吃得也心滿意足之後,才掏出紅塔山香煙點燃,并搖搖手拒絕了杜大勇遞過來的紅中華。
杜大勇聽的津津有味,神采飛揚:“你說,哈哈,你說銀座那幫人把五哥,把五哥趕出屋子。真他媽嚣張。我操,孟清華手底下還有幾員狠将嘛。哈哈,孟清華,不他媽的那小妮子長的是漂亮,這他媽的,白瞎了,白瞎。”
單曉東望着天花闆并悠閑地吐出一口煙:“沒事,有四哥的關系在裡面,五哥也不好發作,就隻怕四哥也不罩着她。”
杜大勇點點頭:“鳳院的人,想問題的方法跟我們不同,對四哥來說,他的同學未免也太多了,可弟弟卻隻有一個。”他用幹燥的舌尖去潤濕更幹燥的雙唇,并狠狠地咽下一大口唾沫,“他媽的,你知道嗎?我一想到孟清華那張臉就他媽忍不住,怎麼樣,有沒有空,陪哥哥去逛一圈?”
單曉東收回望着天的視線并把它們投到杜大勇的身上:“杜哥,你真的很清閑。”
“怎麼?”
單曉東笑了:“五哥有快四個月沒什麼動靜了,這次他突然穿着一身破爛衣服到銀座去找茬你還有心思要泡馬子?”
杜大勇一怔:“你是說,五哥故意去孟清華那裡找茬?”
“你以為他去銀座真是為了請小姑娘喝咖啡嗎?他要是想顯闊的話,會穿一身運動服嗎?他要是不想顯闊的話,一個高中生有必要去銀座喝咖啡嗎?更何況,鳳院一個個都是什麼腦力?他不會不知道衣衫不整的人是進不去銀座的,這時候你還有心思去泡妞嗎?”
杜大勇慢慢的放下剛端起的那一杯鹿血,默默地凝視着單曉東。過了好久,他才開口:“你說的很對,他是去找茬,為什麼?”沒等單曉東回答,自己接着說下去:“記得嗎?這個五哥出現得很突然,就象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不過一夜之間便名蓋全城,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鏟除了天輝和吳立明的兩個人,東山又宣布要他接替龍哥的位置,我們的一切事件都由他來出面調解。僅僅不到一年,幾乎全國的人都知道東山鳳院的安全由一個心狠手黑的毒辣人物來執掌,他怎麼能連續四個月沒做任何事情哪?孟清華又怎麼惹到了他?”
單曉東對五哥的了解比杜大勇深刻的多,因為去年八月十六号他親眼在洛城看到五哥拿一把殺豬用的大砍刀切下天輝的手。那刀沉重鋒利,五哥用刀的手法純熟老道。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投靠東山的本領。不要說陸仁,就連劉文和穆華他也比不了。那些人實在是小心謹慎的。單曉東知道除自己以外還有很多該看到那一幕的人都看到了。而那個曾經跟杜大勇、趙天城稱兄道弟的吳立明卻沒有半點消息。單曉東隻知道五月的某一天五哥突然要收拾吳立明,第二天吳立明名下的所有生意就都劃到了東山的名下。而吳立明這個人就從城市裡消失了。有人說在溫州見過吳立明,他正過着神仙般的日子,但單曉東根本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