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翼怔怔地望着她,無言以對。葉玲望着他:“秦廣财是你殺的。你什麼時候能跟我說句實話?”
“我不是在騙你!我從沒想過要騙你。我有我的工作,我必須維護鳳院的利益。而你,你有義務把城市清理的幹幹淨淨并維護法律的尊嚴。那是工作!”
“告訴我孟清華隻是你的大姐,你和她之間什麼事也沒有過也是工作?!”
“這是事實!”
“事實?事實是你花一百多萬把銀座裝修得像古希臘神話中的殿堂。你那個大哥楊坤親自去主持開張慶禮。為一個百十來萬的地方還至于勞動他老人家的大駕嗎?還要請省長剪彩,是銀座了不起還是你鐵翼的面子大?”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相信,但事實上我不知道那件事該死的事情!直到昨天我才從外人那裡聽說了這件事,我那些見鬼的兄長和他媽該死的手下沒一個人告訴我。包括這個看上去忠厚老實的穆華在内!”
葉玲看看穆華,又望望鐵翼,疲備地靠回沙發裡:“你幹麼還要騙我?我為什麼又很喜歡聽,很願意相信?”
穆華看出不妙,忙退出去。屋内,鐵翼默默無語。葉玲的眉如新月,唇若櫻果。她的聲音如泣如訴雜在她獨特的那種纏綿的回響之中。她的眼深如湖水,是一汪春怨。鐵翼忍不住想泛舟而下,探個究竟。葉玲臉上的溫柔與痛苦再次浮現出來:“你不是五哥,五哥是一個本性善良,卻又被逼無奈的末路英雄。他有良心,會自責。在白天他可以金戈鐵馬殺人放火,在夜裡,他總要躲在情人的懷中哭泣。可你不是五哥,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個騙子,是個流氓。你本性是惡的。你的骨子裡全是謊言,你的血液中是殘暴和陰險。鐵翼,我曾經幻想終有那麼一天,你會願意和我在一起。跟我聊天,把你不開心的事和苦腦都說給我聽。可是你不願意和我說,你總要騙我。時是刻刻提防我。你見到我為什麼總是很不高興?為什麼你跟我在一起時永遠不會輕輕松松快快樂樂?”
鐵翼嘴邊流露出痛苦的笑意:“葉玲,我們一共才見過三次。每次都是你來找我,每一次你都能讓我心動,讓我情不自禁。每一次你的表情,你的聲音,你說的話都讓我摸不着方向。如果我不是五哥,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會很驕傲,很自豪,認為我長得很帥你一見忠情愛上了我。可我是五哥,我實實在在找不出你能愛上我的任何一個理由。”
“如果你不是五哥,我根本就不用來找你。這句話我告訴過你,你可以不相信别的事,但你一定要相信這句話。”
葉玲的目光變得漂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聽說城市裡出了一個不要命的人,他叫五哥,所有的人都拿他沒辦法。我那時剛入警校。我想,我一定要抓住他,他沒有權力那樣張狂。然後,關于五哥的傳說越來越多,越來越神奇。慢慢的,傳說中的五哥變成一個英雄,一個青少年們心中的偶像。直到有天,我見到你。我對自己說,五哥是一個可愛的孩子。長長的頭發,黑白分明的眼。然後,我注意到你的眼,那一天,你的眼中全是憂愁。我便想,你心中一定有不高興的事,你做壞人一定是有人逼你。我真的不該來。你把銀座用金子堆起來是你的愛好,關我什麼事哪?何必一定要跑到這裡來同你吵架?現在,你連騙都不願意再騙我,你是不是真的沒事就會想到我?不管怎麼樣這句話我很愛聽。那怕我明明知道你是在騙我。說這些幹什麼?這樣也好,我終于明白了你不願意見我,不願意跟我說話。可是,鐵翼,我真的愛你。”
鐵翼呆呆地坐着,看着葉玲癡而絕望的目光,看着她慢慢地轉過身去,一步步走到門前。她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放了好久,似乎在等他喚她的名字。他的嘴喃喃地一張一合。卻始終沒發出聲息。門鎖“咯”的一聲在葉玲的手中無奈的打開。
葉玲走出去,輕輕的、靜靜的。鐵翼的眼空洞洞地望着門,他看不清她的動作,也聽不到她遠去的腳步聲。他的耳中回蕩着葉玲的聲音:那怕我明明知道你是在騙我,可是你不願意跟我說話,不願意看我。鐵翼的思緒停頓在空中,他的口中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葉玲,葉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鐵翼突然發出一聲嚎叫,那叫聲發自他胸膛,如狼望月,又似孤猿啼山。他長身而起,一腳踢飛面前的茶幾,紅木的茶幾從地面飛至半空。最終落在地毯碎成兩片。鐵翼慢慢是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扶摸石上精雕細刻的龍鳳。
門被陸仁推開,宋甯跟在陸仁身後走入屋中,陸仁掃視一眼屋中的景像,知趣的退出去。鐵翼擡起頭,他的眼中寫滿悲傷與絕望。宋甯在他身邊蹲下:“你怎麼了?”
鐵翼猛地把她按倒在地上,宋甯大吃一驚,拼命地向外推他。鐵翼毫無感覺,他的雙手如兩把鋼鈎,左右一分,宋甯立刻感覺到屋中的冷氣透過她的胸膛傳入體内。宋甯望着鐵翼猙獰的面孔,心中産生一種難耐的酸楚。她咬住上唇,拼命抑制自己要哭的沖動,不出聲地抵抗着鐵翼的狂燥。鐵翼胡亂地撕扯着宋甯的衣褲,把碎片四處抛去。宋甯的抵抗越來越弱,她的心中也越來越焦急,她想喊卻是無力叫嚷,她想推,雙手卻越來越軟弱。鐵翼灼人的肌膚的手在她的大腿内側用力的一掐,宋甯輕而長聲地呼出一口氣。她的手再也無力抵抗。一種酸軟舒适的感覺從鐵翼的手上傳遍她全身。
宋甯閉上眼,她不再看鐵翼,任憑他把自己的身體翻來轉去,一陣撕裂的疼痛使她的淚水從眼角中滑落下來。宋甯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是委曲、無耐還是等待。她張開雙眼,發現鐵翼此時的表情和她夢中那個要殺自己的人一樣。
鐵翼輕輕地把她從地毯上抱起來,宋甯光滑的雙腿本能地盤在鐵翼的腰上,鐵翼低下頭發現淺色的地毯上流着一塊紅色的印漬。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溫柔的吻去宋甯臉上殘餘的淚滴,他抱着她,把她放到床上,打開床頭燈默默地欣賞。宋甯的臉上飛起一抹羞紅。鐵翼低下頭親吻她的唇,她的眼,她乳白色的下颌。宋甯不再像方才那樣緊張。她輕聲地呻吟着,把十指插入鐵翼糟亂的黑發中,宋甯感覺到鐵翼的身體再次繃緊,透出那種強烈的争服氣息,她不安地抖動一下身體,方才的痛感依舊停留在她的心中。
鐵翼查覺到她的不安,緩緩擡起頭,發現宋甯臉上的緊張與默許。于是他長久地吻她的雙唇,直到确認她放松下來。
宋甯覺得自己從沒有發現夜是如此的長,又是如此的美好。她不知道鐵翼怎麼敢做這件事,但她并不想知道。她側身望着鐵翼,用一支手支住自己的頭,另一隻手在鐵翼健壯的胸膛上滑來滑去。她發現鐵翼的頭亂亂地像個娃娃。她很不喜歡,于是輕手輕腳地把他頭向上梳理,露出他寬寬的前額和他額上那與他的年齡并不相附的擡頭紋。她低下頭,用雙唇輕輕地碰那兩條折皺。鐵翼伸手在被中環住她的腰:“睡覺。”
宋甯微微一笑:“你個流氓,竟敢對我做這種事。你要是敢睡的話,我可以保證你絕不會再醒過來。”
鐵翼吱牙一笑,閉上雙眼。一會兒,他發出均稱的呼吸聲。宋甯覺得那聲音很像自己聽慣的海潮聲,于是她把臉貼到鐵翼的肩上安靜地聽。聽着聽着,宋甯覺得那聲音并不真的像浪濤拍岸,倒更像電影裡神秘叢林中的虎豹。宋甯不由搖搖頭,走下床來。她從壁櫃中取出一件真絲襯衫穿在身上,又抽出一條淺蘭色的領帶紮好。再穿上自己的長褲,對着鏡子照了照。她發現襯衣的作工精美細質,于是滿意地穿上自己的外衣。回過頭,鐵翼睡得很安祥。宋甯的臉微微一紅,走出門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紗簾照在鐵翼的身上,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爬起身,他覺得體内充斥着一種從來有過的輕松感。鐵翼苦笑一聲走進浴室沖澡,然後他找出一身寬松的運動服穿在身上來到客廳中坐下。地上鮮明的污漬使他的大腦進入緊張狀态,他開始思考昨天的事情。還沒等他決定好從哪裡開始思考,門被打開,穆華端着早餐走進來。
鐵翼皺起眉:“這麼多東西?”
“四哥要和你一起吃。”
鐵翼點點頭,來到餐桌前坐下。花連穿着嚴肅認真的西裝,嚴肅認真地走進來在鐵翼對面坐下。穆華退出去并關好門。
花連拿起一片面包:“可憐的老弟,你的膽子可真他媽的比天還大,竟然敢強奸宋甯。看看這個戰場,比他媽闖王進北京時還亂。我操,我入他老母,宋瑞臣随時都會帶着一批人沖進來要你的命。而我,你的四哥,也有可能慘遭池魚之殃。”
鐵翼不耐煩地擡起頭:“你怎麼知道是我強奸了她?”
“難道是她強奸了你?”花連放下面包,“瞧瞧你們在地上的那塊描龍畫風,總不是你身上的什麼地方被撕破了吧?女孩子在初夜的時候并不一定都流血,而且,不一定會流很多血。流這麼多的血是因為緊張,既然她很緊張,那麼就有可能是被強奸的。算我信你一道,是兩廂情願。那麼我倒要問問,什麼事急成這樣?讓你們連上床的時間都沒有?地毯上很爽麼?”
“這他媽的幹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