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笑容僵在臉上，無措地望着他，那刺目的紅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望着他蒼白如紙的唇，聽他說：“若是有來生，音兒能對孤笑一下嗎？”
她忍着錐心的疼，壓制着窒息的痛，哭着對他笑，笑着對他哭，她想撲到他身邊，可紮在他胸膛上匕首，讓她不敢動他。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可以一直對她笑，她真的有在等他，等他一起回大都，等他一起去看她的家鄉……
他就已無力地倒下，痛徹心扉的悲，讓兩天兩夜未食未眠的司音眼前一黑，也暈了過去。
……
赫連循站在床邊，望着睡夢中的司音，不知她因何眉頭緊蹙，更不知她為何會眼尾洇淚。
但他知道她瘦了，昨日見到她時，就發現她瘦了，明豔的臉上蘊着化不開的濃愁。
他俯下身，想去撫平她蹙起的眉心，想幫她擦掉眼尾滑落的淚滴。
然而，他的手還未觸碰到她的臉，卻見她眉頭越蹙越緊，唇瓣潺動，無意識地呢喃着他的名字：“赫連循……”
赫連循伸出的手懸停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又變成深沉的晦谟。
他弓起食指輕輕搭在司音的眼尾，接住她眼中滑落的淚，眸色複雜地望着她：即使在夢裡，他也惹她不高興了嗎？
第114章
信嗎
她眼中的淚灼燙了他的手，一顆接一顆沉甸甸地砸在他心口。
然而，在察覺司音眼睫顫動，将要醒來的那一刻，赫連循急速收回了手，再次隐匿于黑暗之中。
夢中那令人窒息的痛，憋得司音難受地想要醒過來，她費力地掙脫了夢境，茫然地睜開眼。
那種真實到再次經曆一遍的夢境，讓她忍不住蜷縮起身體。悲戚又後怕地尋找黑夜中唯一的光亮，緩緩轉過身望向窗外的皎月。
淚水順着眼尾滑落，洇濕了枕面，倏爾鼻翼翕動，黯淡的眼眸陡然有了亮色。
她不敢置信地驚坐了起來，含淚的鳳目剛想四下環視，卻又因想到什麼，而不着痕迹地收斂了神色。
她故作淡定地起身走向桌邊，自顧自地倒了杯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徐徐飲下。
暗夜之中，靜得不止是聲音，還有異常敏銳的五感。
司音喝完水，緩步走回床榻，依舊蜷着身子側卧。隻不過這次她朝向了床榻裡面，背對着月光。
她緊張地阖上眼眸，努力壓制怦怦亂跳的心，細細聽着屋内的響動。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久到像是過了一輩子那般漫長，久到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已的錯覺。
終于，衣櫃後面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她聽着腳步聲靠近，心跳一下快過一下，藏在被子下的手早已緊張得虛握成拳。
她輕輕吸氣、呼氣，讓自已的氣息盡量平穩，不讓他起疑。
赫連循等了許久，估摸司音應該又睡着了，才輕手輕腳地走向她，坐在床榻邊凝神望着她的側顔。
又不放心地往她側卧的方向深看了一眼，見她不再眉頭緊蹙，也沒有再流淚，才心下稍安。
赫連循慢慢皺起劍眉，剛才幫音兒拭淚的時候，他試了下她的溫度，應該是沒感染風寒也沒發熱，那到底是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