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月光下,他看到了我每天對着的那個牆面。
那裡,有我記錄下的時間。
我用小石子在上面刻正字,上面還歪歪扭扭寫了一行字。
「刻完正字媽媽就會來接我回去。」
那行字的底下的正字,還差最後一筆。
我死在了那天夜裡。
舅舅頓了頓,眉頭緊擰,收起被子轉身離去。
他回去時,外婆正坐在院子裡,趁着院子裡的燈,戴着老花鏡,眯眼看她那部上了年頭了的、磚頭一般的老人機。
她看起來很生氣。
我知道她為什麼生氣。
以前,我每隔一天就要給她打電話跟她聊天。
有一次,我隔了兩天,她就好生氣。
說我已經半個月沒給她打電話。
我笑着說:「哪有半個月,明明才兩天。」
她傲嬌的冷哼:「兩天就有理?你為什麼兩天了不跟外婆聯系,不願意打電話,幹脆一輩子别打,當我死了。」
我被她傲嬌的樣子逗的笑個不停,溫柔的哄她。
保證會每隔一天打一次電話。
此時此刻,她捏着那個手機,繃着臉,也不願意去睡。
隔壁的嬸子看到舅舅回來,說:「你可回來了,你媽這幾天天天拿着手機到處問,說是不是她的手機壞了,電話卡欠費了,逮人就問,你快給看看。」
舅舅知道外婆為什麼會這麼問。
他走過去,奪過她手裡的手機,扶着她往屋子裡去。
外婆不肯:「你給我手機。」
舅舅不耐煩:「拿什麼手機,睡覺去。」
外婆還是不肯:「萬一囡囡給我打電話呢,我接不起怎麼辦?給我手機。」
舅舅沉默着,不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