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小心翼翼地按照血煞功的運轉要求,嘗試将奔湧的血煞之氣凝注在肱二頭肌上。幾乎肉眼可見的手臂鼓脹起來,單薄的衣服幾乎要被撐裂的樣子。
旁觀的洛七甚至能想象,如果脫掉衣服,能看見那虬結的肌肉以及浮于表面的血色氣息。
那鼓脹開始向下延伸,從上臂到下臂,再灌注到拳頭。
果然拳頭開始出現了血色。
這種表現力與大家曾經看方舵主打洛振武的時候類似,原來這麼快就接觸到了,也就是層次不及而已,東西是一回事。
突破第一重這麼簡單?洛七小心地看了眼趙長河的眼睛。
那眼眸确實有點紅,有點狂躁暴戾的氣息……畢竟全力驅使血煞之氣,不可能完全控制得精到,必定是會有部分入腦的,所以需要護法嘛。
但怎麼說呢……整體還好?趙長河眼睛雖紅,看着暴戾,理智好像是在的。
正這麼想着,就看見趙長河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呼吸越來越粗重,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想吃人一樣。
洛七下意識後退半步,暗道尼瑪的你這還說不是春藥,根本就是這套路了好不好!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撲過來,撕扯……
洛七一邊後退,面無表情地問:“行不行啊你?要不要把你踹潭水裡去?”
“不用……”卻見趙長河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嘶啞:“理智可控,但我人很難受,渾身血脈翻江倒海,像有無數螞蟻在血管裡鑽一樣……”
洛七那點小糾結瞬間飛到了九霄雲外,悚然而驚:“會爆體?”
“感覺……應該還不會,沒有那種膨脹炸裂感……就是、就是非常難受,比高燒難受得多,好多螞蟻在咬我,都快鑽骨頭裡去了……”明明風雪冰天,豆大的汗珠從趙長河額頭涔涔而落,看得出痛苦至極。
洛七沉默下去。
兩個人都同時想起了剛剛入夥之時方不平就說過的話:“修習魔功會很痛苦。”
之前還沒感覺到這份上,還覺得方不平危言聳聽隻想吓退趙長河呢。
可如今開始突破玄關、登堂入室了,也該體驗到痛苦了。
何謂魔功?傷人先傷己者是也。血煞之氣在體内奔流,豈能不痛苦?早知道魔功有負面作用,享受飛速進境的同時,負面早晚要找上門的,如今總算是親身體驗到了。
洛七有些猶豫。
說是理智可控,做不得準的,萬一自己湊過去的時候他就忽然失控了呢?
甚至于……洛七内心深處隐隐還覺得趙長河死掉也沒什麼不好……他對自己很好,主動實在下不了殺手,他自己練功出事還不好麼?
為什麼要幫他?還要擔着他失控的風險幫他?
可是……
心中明明轉着這樣的念頭,她腳下卻依然不由自主地慢慢上前,手掌輕輕搭在了趙長河的後心。
直到手掌搭在上面了,洛七才反應過來,暗自歎了口氣。
不願丢棄的善良……趙長河是,她又何嘗不是?
罷了。
趙長河感到一股柔和的氣息從經脈之中滲透而來,撫慰滋養着他體内的紊亂,可以感覺出洛七的内力并非偏向柔和養生性質的,同樣屬于尖銳的殺傷性内息,她正極力約束自己内力的鋒銳,艱難而拙劣地幫忙梳理亂象、撫平血戾。
那種難熬的痛苦略微減輕了些,能夠感受到洛七的吃力。趙長河低聲道:“謝了……”
“我護法不就是這個用處麼,有什麼可謝的。”洛七很辛苦地說着:“但這最多幫你輕松一點點,還是不治本,你是為了突破而來的……你身負如此痛苦,還能不能突破?要麼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