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疏風驟。
孤身在外跟着一個男人的小姑娘本該有些心慌不好睡,結果崔元央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感覺在家都沒這麼舒坦過……當然不過是錯覺,隻是因為她太累了。
要不是趙長河趕着她泡熱水澡,很可能真的要大病一場。
早上慵慵地醒來,崔元央還覺得有些疲軟,懶洋洋地伸展了一下手臂,低頭看着那個肚兜又有點臉紅。
他說會擺十八般模樣,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穿肚兜的模樣算嗎?
正這麼想着,就聽見窗外的聲響,刀聲呼嘯,腳步騰挪。
崔元央蹑手蹑腳地下了床,趴在窗沿偷偷往外看。
趙長河正在院中練刀。
早上沒有大雨了,依舊有些小雨飄灑。趙長河嫌濕衣麻煩,索性脫了外套,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一把刀舞得虎虎生威,雄健有力的肌肉塊壘分明。
崔元央看得心跳加速,很快縮起腦袋不敢再看。
他好用功,看這模樣已經練很久了,不是剛剛開始……這不過住個店而已,也要這樣練功嗎?
家中兄長自幼被長輩們皮鞭督促着,也沒有這麼用功的……有誰在拿鞭子抽他麼?
崔元央自己修為不行,但家學淵源,見得多了,眼力還是在線的。她看得出趙長河此時的練刀有意識地在結合昨天挑戰的八卦步調整自己的步法,但怎麼說呢……别人的步法是一套體系,對敵之時根據遭遇的情況來展露,你這樣偷師能偷到個什麼來?
崔元央有點小同情,自己這邊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卻沒好好學。趙長河的條件是真的很差,血神教那點垃圾武學還摳摳搜搜的,漏一點給他都很高興地當寶一樣。
嶽紅翎怎麼不教他呢?
正這麼想着,她的眼神又漸漸變了。
可以看得出趙長河剛才還很生澀的步法調整越來越順暢,他不是在偷學人家的八卦步,而是在吸取别人的優點,試着調整自己的步法怎麼個改良。
怪不得嶽紅翎不教他步法,他的步法裡已經是吸取了嶽紅翎的營養在内的,早已不純粹是血煞刀法的配套步法了。
繼續下去,最終将會是獨屬于他的步法。
這是一個剛剛學武四個月的人在試圖達成的結果?好大的心。
崔元央忽然覺得自己這十五年活到豬身上去了。
“客、客官。”小二在院門外探頭探腦:“您要的白切肉和八寶粥。”
“哦,先擱那吧。”趙長河停下練功,擦着汗水和雨水走向崔元央的房間:“我去看看那隻豬醒了沒。”
崔元央一骨碌沖回了床邊:“等一下!我還沒穿衣服!”
趙長河:“……”
店小二:“……”
“你那什麼表情?”吃飯的時候,崔元央很奇怪地問趙長河:“剛才那小二哥為什麼在流鼻血,你打他了?”
“不,是你打的。”趙長河面無表情地喝粥:“别說他了,連我都差點被你打出血了,還好我腦補能力比較弱。”
“我沒練過隔空傷人。”
“不用練,這是天賦。”趙長河擡頭看了她一眼,抽抽嘴角又繼續低頭喝粥。
昨晚随便拿的毛茸茸的連帽外衣,沒注意,這帽子上怎麼還有兔子耳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