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越是接近崔家範圍就越安全。崔家一開始不知道情況還屬正常,可這山中三四天過去了,貪賞金的人固然可能越來越多的嗅到腥味而來,但崔家也沒有可能還不知道了。隻要崔家人智商正常,此刻絕對該是精銳四出,分頭在各處要道上掃清障礙接應小公舉,并且已經開始嚴查内鬼了。
當然範圍這麼大,大家未必能準确接應,也來不及把安排布置到勢力範圍之外,但越是接近就越安全,這是必然的。
最危險的路,其實就是眼下這一段,隻要渡船沒有問題,那就一切完結。
崔元央是真覺得應該沒問題了,翹着小腦袋在看窗外風景等吃魚呢。可趙長河的精神反而越繃越緊。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大意。
天色漸漸黃昏,落日的霞光映在河水裡,粼粼微光,場面極美。崔元央看着一頭鯉魚從河中蹿起,又落回水面,樂得撫掌笑;艙外傳來燴魚香,船娘的歌聲悠悠蕩蕩;岸邊有騎手路過,馬蹄踢踏作響;風吹楊柳,水流嘩嘩,身後也有其他行船,悠悠順流而下。
周遭的一切聲音光影,在意識裡一幀一幀閃過。
腳步聲起。
趙長河摸上了刀柄。
卻是船娘掀簾而入,還是标志性的未語先笑:“客人,魚湯來啦!”
魚湯放在桌面,随着船搖搖晃晃。崔元央湊着腦袋聞:“好鮮!”
船娘笑道:“還有紅燒魚,我這就去拿,不打擾客人喝湯啦。”
船娘又揭簾而出,崔元央實在看不出任何異常,興緻勃勃地取了湯勺舀了一小勺,就要嘗鮮。
趙長河出手如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崔元央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趙長河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崔元央不太理解,抽着鼻子放下湯勺不吱聲了。
魚湯好鮮啊……再不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在崔元央煎熬的垂涎中,不知過了多久,船娘終于又端上了紅燒魚,看見桌上沒動的湯,顯得很是吃驚:“客人怎麼不喝湯呢,這都快涼了。”
“沒什麼,我們就愛喝涼的。”趙長河笑笑:“紅燒魚也放那晾晾。”
船娘莫名其妙地看着趙長河,咕哝道:“真是怪癖。”
她也沒催促,一臉納悶地放下紅燒魚轉身就走。那邊崔元央怎麼看都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暗道這次趙長河真是疑心過重了,正待說話,眼前刀光一閃,趙長河竟然莫名其妙地暴起一刀劈向了船娘嬌嫩的脖頸。
崔元央人都傻了。
下一刻的場面更是讓她瞪圓了眼睛。
船娘嬌軀輕扭,腳踏蓮步,輕輕巧巧地就避開了趙長河這背後一刀,旋身過來順手就是一匕首紮向了崔元央心口。
“砰!”趙長河一刀橫欄,同時一手将崔元央拉開,另一腳踹翻桌子,魚湯劈頭蓋腦地潑向門外。仿佛應景似的,魚湯剛潑出去,簾外風動,老艄公手中的撐杆不知何時去掉前端的竹套,變成一杆寒光閃閃的尖槍,從門外直貫而來。
那漁歌唱晚、悠然沿江的風景,忽然就變成了身處虎穴,步步驚心。
崔元央都沒來得及從這樣的角色轉換中适應過來,手上也是下意識地拔出了劍,一招崔家劍法的綠水迢迢刺向了船娘的面門。
船娘咯咯地笑:“趙公子聰明,崔小姐劍法也不錯呢。”
那邊趙長河的刀已經劈在竹梢上,看似竹制的細杆竟然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脆響,那尖槍如蛇吐信,直戳趙長河咽喉!
趙長河腳步微錯,讓開這一槍,順手把槍夾在腋下,一刀怒斬——另一邊的船娘後腦。
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