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上通緝令當時是我有心理準備的了,當着朝廷首座的面殺人,不被通緝才叫見了鬼,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怪你有什麼道理?你願意撤銷這個通緝,說來我該道一句謝才是。對了,把我畫得不錯。”
唐晚妝眼裡笑意更濃,看着趙長河的模樣頗覺有趣。
趙長河說着終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被燙着似的咂了咂嘴:“我隻是不想自己像是一個棋盤上的子,上面另有天上人俯瞰,時不時投下一枚新子,看着棋盤變遷如同看着一幕幕有趣的猴戲。你也如此,還有另一個人如此。說來她比你過分多了,所以我的怨念都在她那,對你的氣有是有點,所以經常出言不遜,但真說什麼讨厭也說不上。”
唐晚妝也不去問另一人是誰,也不為自己之前的觀察行為辯解,隻是盈盈舉杯相敬:“既是如此,晚妝向趙公子賠個不是。”
趙長河真是有氣也發不出來,悶悶地擡手碰杯:“我對你說了幾次亂七八糟的話,也向你道歉,不要與我這粗人計較。”
見面之前覺得不知道怎麼死,其實就這麼簡單。當對方有其氣度、志向高遠,自不會跟尋常村姑似的跟你糾纏那點口嗨言語,先道歉的反倒是她。吃軟不吃硬的漢子自然也主動回以歉意,于是了結。
兩杯相碰,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仿佛宣告着兩人之間的恩怨就此終結,此後要說的就是将來了。
唐晚妝飲盡杯中茶,放下茶杯時忽然俯身彎腰,掩嘴劇烈地咳了起來,剛才的淡雅氣質瞬間崩塌,病弱得仿佛風一吹就倒。
可憐趙長河鐵直男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拿着杯子呆在那裡簡直手足無措。不是吧你這樣的高手被喝茶嗆成這樣?不對……這是她有内傷沒好!怎麼辦?
上去拍一拍吧顯然不合适,那要怎麼做?幹看着?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兜裡還是有點從崔家帶出來的傷藥,包括内傷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便掏了一粒遞了過去:“這個,撫平内傷還是很有點用的,之前我丹田被踹了一腳,嗑了一粒就沒啥問題了……”
唐晚妝辛苦地咳着,輕聲喘了幾口氣,輕輕擺手低聲道:“沒用……我這是當初突破急了,傷了肺經,陛下都沒什麼辦法……”
“草,天榜第一就這?”趙長河脫口就罵:“怎麼我有時候覺得他很牛逼,有時候覺得就是個憨批啊!還有你,你一個大家閨秀看着淡定無比,有什麼急着突破的必要,大夏缺了你升那一級會死啊?”
唐晚妝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暴跳的模樣,低聲道:“不可對陛下不敬。”
“老子就是個山匪,不敬的就是他,咬我啊?”
“……尤其是你。”
趙長河哽了一下,索性道:“老子不是!”
“是麼?”唐晚妝看着他背上的龍雀:“那……龍雀為何因你而喜?”
第93章
唐晚妝永遠得不到的男人
趙長河知道唐晚妝等有心人,已經基本把皇子嫌疑鎖定在他身上了。
原本洛家莊活下兩個人,夏遲遲也算個嫌疑,由于是女的,大家此前先入為主覺得是皇子,目光暫時沒怎麼往她身上放,都在先研究趙長河再說。
不研究還覺得他應該不是,畢竟偏差還挺多的。首先年紀就不對,趙長河可是自稱二十的,皇子應該是十七左右,何況亂世書實錘他剛習武不久,皇子不應該這時候才習武。崔文璟起初就覺得不是,覺得他死了完事。
結果越研究就越像,他骨子裡是個讀書人,根本不應該是個鄉村少年該有的文化底蘊,這确實太可疑了。再有神奇功法和龍雀相性,簡直證據确鑿,其他什麼破綻都不是事,都不知道他們自行替他腦補解釋了多少。
比如年紀肯定是因為他不想當皇子,借着長得老成,故意謊報了三歲誤導别人;習武多半是本來打算做個普通人安度一生,結果趙厝被洛振武屠了、洛家莊又遭遇滅門,終于知道這亂世拳頭才是道理,立志修煉了,等等等等……反而恰好解釋為什麼如此天才,區區半年就練得這麼好,天下第一的血脈嘛,理解理解。
這回夏遲遲徹底沒人看了,崔文璟都直接說那魔教妖女了,可見一斑。除了年紀與姓氏這種天下随處可見的巧合之外,她其他完全沒有任何一項與皇子應有的東西能吻合的,連功法都是一身的魔教邪功,多半是四象教早年就安插在洛家莊的内應,倒還更像一些。
趙長河大緻能猜出他們怎麼想的,心中頗覺諷刺。這事實在猜不透夏龍淵的心思,隻有夏龍淵本人清楚,夏遲遲那一身母親的白虎神功才是最大的證據吧……然而他不說,沒有人知道。
總感覺有一雙戲谑的目光在遠處看着自己,似乎在問:喂,我知道你不是我兒子,要不要叫我爹?
雲端俯瞰衆生猴戲的,是不是也有他一份?
可趙長河很蛋疼。
他貪圖夏龍淵的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