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心中也暗道這确實有可能,真他媽躺槍。
還好歸塵是個地榜二十九位的強者,别看排得不高,實際整個天下能赢過他的人也就三十幾個,一般人便是有惡意也不敢妄動,換了個一般門派這時候真的該跑路了。
所以說亂世之中自己的拳頭硬才是硬道理,别人可不會跟你講道理。
玄沖道:“可是師父,這讓守門的查個身份有什麼用,還不如直接閉門謝客算了。”
“沒有區别,強者想偷入,誰也防不住。到了那樣的強者出動,要的就是為師的人頭了。”歸塵仿佛說着一件事不關己的事,很是平靜:“所謂盤查身份,不過對外的一個信息,意思是老道已有所準備,想搞事的自己掂量掂量。并且我既然有準備,大約和朝廷與王家都溝通過了,我死不死已經造成不了什麼結果,是不是還一定要強行做?”
玄沖瞠目結舌:“為什麼我感覺我從小修了個假道,這是咱們道士考慮的事情?”
歸塵笑了笑,笑容裡有些歎惋:“癡兒,亂世之中,哪來的清淨。”
玄沖忍不住咕哝:“那……為什麼不索性離開?”
“因為我們除了是個修道者,還是個武者,遇事則避,此劍再難寸進。我可以不再進,你不行,從今往後,你的‘沖’字真給我沖一沖,到了踏上人榜,再回到我們道家之沖。”
玄沖沉默良久,深深叩首:“徒兒受教。”
趙長河坐在旁邊看着師徒對話,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看來不需要破案了,不是那麼回事。
老道心中比誰都明白,哪裡需要誰來破案?他的很多話,對趙長河也有頗深的觸動。
果然需曆遍天下,多見群英,不枉此行。
他肯定不是玄武,四象教隻會嫌天下不夠亂。
那麼……有可能來惡意搞事的人裡,會不會有四象教?
不知為何,明明這種緊張氣氛之下,趙長河莫名地嗅到了一絲修羅場的氣息……
也許這就是嗜血修羅吧。
……
夜深人靜,月照松崗。
兩道纖影立于月下,安靜地看着遠處若隐若現的太乙宗建築。
“姜還是老的辣,歸塵已有準備,此事不可行了。”火鳥面具在月下呈現妖異的紅,就像隐隐燃燒的妖火。
紅唇在妖火之中輕啟,明明說着森冷的言語,卻讓人感覺到慵懶的媚意。
身邊立着一個白虎面具的女子,虎面猙獰,但圓滾滾的反倒顯了點可愛味,沖淡了殺機。
兩人的身材一個風韻一個玲珑,春蘭秋菊各有風采,可惜均不能一窺真貌。
白虎面具下的美眸掠過朱雀,夏遲遲總覺得朱雀尊者應該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大姐姐,隻可惜以如今的地位居然都無法一窺她的真顔。
朱雀尊者其實也不是一直在教中的,也屬于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出現都是引領要事,比如這回。也不知道她日常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想遍了江湖掌故都沒有對應的類似人物,真是奇怪。
夏遲遲總覺得自己有點被坑的意思,因為哪怕戴了面具,恐怕全天下都知道這隻白虎就是她夏遲遲,以後要玩什麼扮演潛伏的多半與自己無關,很像是被朱雀拖來專門管教務用的……想到朱雀當初的欣喜,是不是還藏着這一層啊……
但不管怎麼說,朱雀與她雖非師徒相稱,卻絕對是真實師徒之誼,她還是非常尊重朱雀的。
聽朱雀放棄的意思,夏遲遲籲了口氣:“其實我本就覺得這麼做不太妥當,手段太糙,能引發怎樣的後果本就未知,平白出力。我們也沒到逼得要這麼瘋的程度……何況這種事胡人更愛做,胡人愛做的,我們就不該做。”
“神靈眼中,無胡漢之别,你這觀念要改過來。”朱雀批評了一句,卻也沒較真,其實本質贊同夏遲遲的意見:“但胡人自信薩滿長生天,與我們也非一路。他們真進中原,一樣要把我們打為魔教剿了,從這角度說,我們與胡人确屬敵人無誤。彌勒教真是豬油蒙了心,這都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