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四象教自己,都沒有把四象的崇拜當成這種初始的世界概念來對待。
在她們眼中也就是四個強大的神,代表的是夜晚群星的化身,天空的主宰。
所以萬東流說過,如果四象教有教主,那是夜帝……可沒說那是太極與兩儀。
說穿了和血神教類似,依然隻不過是由力量崇拜引申出的主宰信仰,并非“萬能的神”“創造人類”的宗教認知。隻不過既成教派,教義自然也會結合創世觀,下面的人或許信,朱雀這些首腦心裡反倒未必當真,否則哪裡敢以朱雀自命,那豈非亵渎?
無非是自比星辰化身、神之代言,為了下面的人跪拜她罷了……
當然,也并非說信仰是假的,信仰是真實且狂熱的,朱雀玄武甚至夏遲遲,都很虔誠的認為上個紀元必有代表夜空的神靈,期待并呼喚着祂的歸來,帶領人們破開這一井之地,走出無垠的天。
信不信這個,那真是很容易看出來,夏遲遲在“前戀人”關系上再怎麼不盡不實,她的四象信仰卻毫無問題,朱雀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并沒有在她的情事上過于苛刻,期待日子久了就好了。
這是本紀元被力量局限着的強者們對于“登天”的渴望,由各自得到的不同傳承而發展成了不同教派,或血神,或彌勒,或四象,再由各自領袖的私欲程度,引向了不同的路徑。
雖然四象教義并不極端也不惡毒,但終歸不把現在所處的人世當回事,也不會把普通人當回事,更沒有像佛家道家讓人居家向善、便于統治的優點,反倒個個都是極有活力的破壞分子,成為魔教并不稀奇。
可眼前這個男人倒好玩,一副“四象格調非常高啊你們怎麼把好端端的東西變成魔教了啊”的痛心疾首模樣。
我都沒你這麼痛心。
朱雀覺得很有意思,故意再問:“你信神麼?”
趙長河道:“那要先看神的定義是什麼。”
“嗯?”
“如果說是極其強大的生命,有我想象之外的莫大神通,我信。亂世書擺在那兒,上個紀元的遺迹也證明了這些,為啥不信?但如果說我是他們捏泥巴捏出來的、拔肋骨造出來的,風雨雷電福祿姻緣是有人司職掌管的,生死命運是早就定好的,那聽聽就好了。”
趙長河說到這裡,也大緻知道了“翼火蛇”問這些的意思,便道:“想考核我?我很難有什麼教派信仰的,想法不同。不過你們總算有這個想法了真是讓我心甚慰,我從來沒打算和四象教作對好不好?按理說我們很有緣分,當初是你們朱雀尊者鼻孔裡看人,否則把我一起帶進四象教不就完事了?搞得還對我喊打喊殺的,我啥時候得罪過四象教啊……”
其實那時候他才不敢進四象教,遲遲之所以把夏龍淵的玉佩給了他,也是怕這玩意帶在身上入教不便,二者是沖突的。他既然接受了夏龍淵傳承,自然不敢進四象教。
當然此刻他這麼說,朱雀還隻能認,那時候她确實就是沒把這個大齡背主青年放在眼裡嘛,否則一開始就該帶回四象教了,怎麼會丢在血神教?
朱雀微微幹咳兩聲:“尊者明見萬裡,自有她的考慮,你一個玄關五重的小年輕懂個什麼?”
趙長河懶懶道:“明見萬裡倒是未必,長得有可能很漂亮倒是真的。”
朱雀:“?”
趙長河道:“所以現在是她讓你來考核我?打算給我個什麼位置啊?哪有這樣的,好處沒看見先來個考核,還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把自己當香饽饽似的,敢情我還求着入教了?對了,她怕我和遲遲搞在一起,還敢讓我入教啊,難道她親自……算了,别計較啊,我粗人,嘴巴漏風的。”
朱雀憋了好半天,才道:“尊者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我隻是來問你幾個問題,問完就走。你要是犟着脖子,大可不回答,和我有什麼關系,沖我發什麼脾氣。”
趙長河:“那還想問什麼?你問就是,這點小問題有什麼非要梗着脖子不回答的,多大點事?”
朱雀認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問:“你習武的目的是什麼?”
“近點的話,讓别人欺負不了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看不過眼的有資格管。”
“遠的呢?”
“勘紀元之真,窺神佛之能,破此世之限,去我該去的地方。”
朱雀眼中驟然爆起了精芒。
正在此時,太乙宗主殿方向響起能量交擊的爆響聲和呼喝聲,太乙宗殺聲四起,似有伏兵齊出,與來敵戰在一起。
歸塵蒼老的聲音悠悠傳揚:“我道是誰如此執着,都說我有準備了還非要強行來闖……原來是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