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予置評:“然後呢?”
“皇甫家入京,其實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皇甫紹宗還在穿開裆褲,皇甫情豆蔻年華,那時真是美名播于京師……”
“你那時在哪?”
“……”這問得,果然是破了好幾個案子的精準切入點。
唐晚妝很不想回答,卻隻能面無表情地回答:“遊曆江湖……在京求學。”
趙長河緊急憋住了笑意。
差不多的歲數,差不多的美貌,家世也不相上下,估摸着才學也差不了多少,可能你武學比她強……趙長河還沒想到翼火蛇是朱雀,否則連武學這一項都差不多。
一個水鄉女子溫文娴雅,一本正經;一個将門虎女風風火火,還可能有點小妖精。
一個朝廷砥柱,一個背地反賊。
簡直是水火不容,光暗兩面。這兩人不是從少女時期開始互相看不順眼才怪了,大概率這撕得都已經成自然了,整個京師都習慣看樂子了。
時光荏苒,一個成了首座,一個做了貴妃,還慣性在撕……
如果趙長河能把朱雀聯系起來,就會知道遙想當初洛家莊,那種屠殺滅門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朱雀見到唐晚妝的第一句話是:“春水劍法名字俗了點,好看還是好看的。”
那話裡的小滋味,真不足與外人道。
唐晚妝神色不太好看:“你那什麼表情?難道你以為我叫你不要接近她是因為和她互相看不慣?”
難道不是?
趙長河乖巧坐,低頭喝茶。
唐晚妝敲桌:“這事和我有什麼關系,說的是皇甫家入京之後!你不要岔題!”
“嗯嗯,然後呢?”
唐晚妝瞪了他半晌,終于說回了正題:“總之後來多次與胡人的戰事,朝廷都敗得很不好看,精銳邊軍葬送了不少。所謂陛下晚年的一些昏招導緻天下亂象,這也算一項吧。靖遠侯實在坐不住了,屢次要求出征。”
趙長河道:“所以把女兒送入宮,算是安他之心?女兒能安個什麼心?沒用吧。還不如留皇甫紹宗住在京師的意義大。”
“顯然,真正的質子明顯是皇甫紹宗自己,不是皇甫情。也不知道皇甫紹宗自己看明白了沒。”
“……也就是說皇甫情根本沒有必要入宮。”
“對,沒有必要,毫無意義。這件事上,很可能皇甫情與靖遠侯家是割裂看待的……最多就是讓靖遠侯用外戚帶兵的名目好聽點,總比押着人家兒子在京好聽,但我還是認為是皇甫情自己的事。”
“那就是因為老夏犯了色心,強行讓她入宮?”
“不,陛下不近女色至少十年了,或許更久,他二十年來連秀女都沒選過。”唐晚妝認真道:“事實上,修行到了陛下這種天人合一的程度,對這些事情都不會再感興趣了。天榜中人我就沒見過誰感興趣的,比如崔文璟,自從崔元央出生之後,他怕是都沒碰過妻妾了。陛下之所以隻有一個太子,也是這個原因,據我在内宮的暗線說法,陛下至少有十五年沒碰過王皇後。說不定洛家之事,是他最後的興緻了……”
“……”雖然吻合對皇甫情處子的判斷,可趙長河CPU又要燒了。
既然入宮對皇甫家族沒有意義,那她入宮幹啥?為了勾搭皇帝?皇帝已經不近女色了,看上去知道的人很多,沒道理你不知道,還勾搭個錘子?而且這種事也不像是翼火蛇表現出來的性情會做的。
為了某種目的故意入宮搞事,比如謀刺皇帝,說得過去。可夏龍淵那邊又說不過去了,既然連秀女都不選了,好端端的又找個貴妃幹嘛,嫌自己事兒不夠多?說不定你兒子都是她殺的,你也不管的?
不過還好,這事多半不需要燒腦,回頭直接問皇甫情,她應該會說。
媽的大不了用入教做交換。
唐晚妝道:“總而言之,陛下和皇甫情絕對不是帝王與後妃的關系,那必定隻是個名義,為了某一件事情在合作。陛下的想法,也許勉強能解釋為提拔一個貴妃來敲打王皇後,我卻真沒想明白皇甫情的目的,又不可能有兒子,她圖什麼?謀刺?總之這個女人很危險,尤其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