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出手,是不是另有人會攔截,然後一切擺上台面,誰之所願?
皇家嫡争,慎之又慎,沒有人敢輕易冒頭。夏龍淵還活着呢……
于是任他狷狂笑罵,京師無聲。
哪來的虎穴龍潭,不過如此!
明知道原因,可皇甫紹宗還是忍不住佩服。以玄關六重赴京,身為風雲之所系,面對不知多少天地人榜、多少勢力萬馬千軍,誰能做得到他這樣顧盼自雄的睥睨?
落在有心人眼裡,幾乎就宣告了今日域中舍我其誰!
遠處樓台,唐晚妝靜靜地看着,美眸漸漸迷離。與她相對的另一邊,朱雀抄起了手臂。
“皇甫兄。”觥籌交錯不知幾許,夜色漸深,趙長河似有醉意:“此間有賭場麼?小弟閑來好賭幾手。”
老子以為你要問此間有妓女乎……對面就是怡紅樓,搭着你的便車去,姐姐也不好罵我,怎麼問賭坊呢?
沒聽說過此人好賭啊……難道指的是賭命?
皇甫紹宗心念電轉,慢慢道:“有……這條街尾,轉角過去,便是安樂賭坊。”
“喲,康樂,安樂,連鎖嗎?”
皇甫紹宗搖頭:“沒聽過康樂賭坊。”
“哦……”趙長河敲敲腦袋:“那破賭坊遠在劍湖,你們京城公子沒聽過不稀奇……怎樣,陪我一起去玩玩不?”
“還是不了,我家對這個懲罰極其嚴厲……我怕家姐知道了打斷我的腿。趙兄若要去,自去便了。”
“行,我自己去玩玩。”
風雨之中,趙長河搖搖晃晃地離開酒樓:“興盡矣,多謝皇甫兄款待。”
皇甫紹宗站在樓上下望,他不知道趙長河為什麼要去賭坊,但卻知道趙長河故意獨自出門是為什麼,便也故意沒有去送。
筆直的大道,暴雨的長街。左右燈籠在雨中搖曳,吱呀作響,與暴雨噼裡啪啦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獨有的交響樂。
行人稀少,撐傘匆匆而過,搖搖晃晃的醉漢走在道路正中,旁若無人。
如果此時有一抹劍光乍起,是不是特别應景?
然而直到趙長河走完了雨夜長街,都沒有任何動靜。
趙長河嫌酒沒喝夠似的,掏出酒葫蘆再度仰脖喝了一大口,大笑而去:“京華煙雲,不過如此!原來純潔的戴公子才能帶來最幹脆的答案,你我之前,想得太多!”
沒有人知道“你”指誰,每一個聽在耳内的人都覺得指的是自己。
隻可惜真正的“你”,還在四象教。
“哐!”趙長河搖搖晃晃地推開了賭場的門。
門衛慌忙攔住:“這位公子,賭坊不得帶刀入内。”
趙長河斜睨着他,咧嘴一笑:“如果我賭的就是這把刀呢?”
“轟隆隆!”天上再起雷聲。
賭坊内終于傳來歎息聲:“這個賭注,京師沒人敢接。”
趙長河笑道:“天榜第八都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