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場就在大家的大演武場,場邊還有個偌大的陷坑,曾經的壓寨夫人主持挖掘,生擒過崔家嫡女,可謂寨中名勝。
兩邊圍着演武場互相罵娘,鬧哄哄的正要上場,場外忽地傳來極為稀奇驚歎的聲音:“喲~比武鬥酒?好好好!這主意可以,你們分組,老子出賞格,赢的拿錢,輸的喝酒!”
場中全都愣了一下,聲音很耳熟,連話語都很耳熟,好像啥時候聽過一句一模一樣的話來着……
人們轉頭看了聲音來處一眼,獵獵火光映照,寨主和壓寨夫人站在陷阱坑邊,笑吟吟地看着大家。
這一刹那腦子裡竟然完全接上了過往的影像,根本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轟然起哄:“當家的都這麼說了,開打開打!墨迹什麼呢讓嫂子看笑話……咦……”
喧鬧聲漸漸變小,漸至鴉雀無聲。
然後開始發愣。
“不錯啊,你們哪找來的油點的火把?”趙長河笑眯眯地問。
有人很自然地回:“庫存還有一點底兒,沒被縣衙搬空。”
趙長河丢過一片金葉子:“去城裡采購一些,爺帶你們過冬。”
“老大萬歲!”人們紛紛湧了上來,台上準備比武的兩位連理都沒人搭理了。
也沒有人記得,其實當初是趙長河抛棄了他們。
“我們在他媽牢裡都天天看着老大刷榜!”
“牢裡别人知道我們是跟趙老大混的,那眼神兒啧啧。”
“當年就知道老大不是一般人!”
“老大老大,所以咱們壓寨夫人這他娘是真的嶽紅翎吧對不對?”
嶽紅翎始終微微笑着站在一邊,直到此刻才闆起了臉:“假的。”
要不是你們這幫臭玩意兒瞎起哄,自己和趙長河的關系也不會走到後來的暧昧田地,更不會……嗯……
可不知為何,心中羞惱之感卻沒有多少,反倒這種時空割裂之後又再度重合的感覺讓人心中極有觸動,甚至隐隐有了幾分道境之悟一般。
就像大家的曆程被摘出去了一年,獨立于時空之外,回來之後什麼都是接續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趙長河也在想,嬴五在找的東西,是否如此?而自己如果能找到回家的路,選擇了離開的時間點續上,是否此意?
玄妙,而有趣。
“好了。”趙長河拍拍手:“我寨主屋子清理過沒?”
原先準備鬥毆的兩個人在台上苦着臉,歎着氣道:“剛剛整理清掃過,被褥都是全新鋪上的,動都沒動一下,我們争的不就是這個所有權麼……得,這是老天爺知道老大要回來,驅使我們去整的。哦對了,之前嫂子另有一間,這個倒還沒來得及整……”
“還要什麼另一間?”趙長河瞪眼,摟上了嶽紅翎的腰:“以後就一間!”
“砰!”寨主被壓寨夫人惡狠狠地來了個過肩摔,跟拎熊似的提溜着進了山頂寨主屋。
風雪之中依稀傳來她的罵聲:“能了你?今天就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壓寨!”
山寨匪徒們面面相觑,忽然都笑出聲來。
世界真奇妙。
寨主屋中,被褥清香,燭火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