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6頁)

  不否認是驚豔,但也有别的。

  真要捋出一個詞來,應該是——

  “心疼。”趙長河低聲道:“你為教派犧牲太大了。”

  皇甫情眼眸微動,冷笑道:“你心疼唐晚妝去吧,咳得我見猶憐的。我有什麼需要心疼?”

  “和晚妝表現不同,其神相似。”趙長河道:“豬豬面具下肆意歡笑的你,才是你……既不是在教派的約束下闆着臉,也不該是被教派高層派遣接近男人套話的棋,更不該是為了教派的布局抛去名譽放開尊嚴去做什麼勞什子的貴妃,單是晚妝的笑話你都受不了,更何況皇宮至險之地,生死置之度外。晚妝為了帝國做不了自己,你為了教派同樣如是,我為什麼不能心疼?”

  皇甫情:“……好的,我知道你心疼唐晚妝了。”

  趙長河不搭這茬,索性道:“四象教憑什麼啊?朱雀憑什麼這樣使喚你?教派洗腦真就這麼了不起?”

  皇甫情抽了抽嘴角:“不可說尊者壞話。”

  “我還想罵她呢!不把下屬當人!”

  皇甫情偏過腦袋,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我尊敬尊者,你罵她就是罵我。”

  “傻子。”趙長河無奈道:“你本與唐晚妝并駕齊驅,而世人眼中唐晚妝與朱雀一個級别,換言之你本來就不比朱雀差,何必搞得這麼卑微。姐姐,你就不能為了自己活一回?這裡沒有别人,無需面具。”

  皇甫情冷笑道:“為了自己活指的就是跟你沒羞沒臊嗎?”

  “難道不是嗎?”趙長河理直氣壯:“你都跟玄武尊者承認喜歡我了,還管教派規矩那麼多啊。”

  我踏馬……皇甫情憋着臉,竟然駁不了這個邏輯閉環。

  他深信自己喜歡他,那當然親熱是合理的……死烏龜你給我等着……

  可除了最後這蠢話之外,别的卻似是說在了心裡。

  為什麼扮成翼火蛇之後會更加放縱,為什麼戴上豬臉會表現得如同少女?

  誰沒少女之時,誰不喜歡在煙雨湖畔捉蝴蝶,和其他少男少女一樣無憂無慮地玩樂?可身為朱雀是不行的,唯有戴上面具之後,反而可以卸下包袱,反正沒有人知道我是誰。

  這輩子身為朱雀,萬衆驚怖,教衆俯首,從來沒有誰會對她有過“心疼”的說法,更不會有人說,希望你為自己活一回……

  除他之外,有誰在意?

  也就弟弟多少還有點不甘,就連父親都認為自己入宮是好事來着……

  與唐晚妝本質相類麼……原來如此,從來沒人這樣對比過……

  皇甫情輕輕歎了口氣,沒有繼續和他談論這個話題,她怕他說着說着又抱上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起意推開。

  她轉過身,走向那團不滅的火焰,試圖用正事岔開自己的思維。

  此前三娘帶回玄武石,她參悟了一段時間,感覺距離突破三重秘藏就差臨門一腳,但這一腳要如何追尋,還需要契機。

  她要的不是寶物,而是來尋求對火焰本源的理解認知。

  便如眼下這一團火……它不是基于什麼寶物或者燃料在燒的,火焰的存在就是寶物本身,上個紀元所載的不滅心炎。

  火若沒有依存,終究是會滅的……之所以不滅,因為那是心火。

  隻要人心之怒尚在,心炎不滅。

  所謂“走火入魔”,其實就這意思,當走火入魔的“火”具現于外,便是這團火焰;具現于内的話,就是剛才瘋狂的人們,以及自己。

  不滅心炎存在于此,與昆侖之惡是否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