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壓低聲音:“别讓其他人看見,自己悄悄用了。”
“我又不傻。”孫教習憋了一下,還是道:“真要走了?”
“嗯,彌勒有了動向,我也該動了。”趙長河笑道:“想不到我兩次積累沉澱最舒适的時間,都在血神教的山寨。”
孫教習道:“所以匪類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考慮改改你現在的表現?你現在說話太文了,帶得整個山寨都文明了三分,老子很不習慣,看你便讨厭了起來。”
“那可不行,馬上要見某個人,說粗話會挨打的。其實吧……匪類之桀骜,在其行,而不在嘴巴。”
“也沒見你行為多匪類了。”孫教習愣是沒文化,否則真的想憋一句“人生若隻如初見”。
趙長河沒再多扯,抱拳再施一禮:“教習保重,後會有期。”
随着話音,身軀飄然倒退,一步退出數丈之外,才在半空中翩然轉身,腳尖點在栅欄邊上,騰空而去。
孫教習張着嘴巴半晌沒閉上,心中暗道就憑這一手輕功,男人看了都覺得實在太俊了,這次不知道哪家姑娘要遭殃。
孩子長大了……
他捏了捏果凍,心情忽地變得極好,一搖三晃地哼着小曲兒回了自己的屋子。
……
趙長河一路到了山腳,取了寄在最下方寨子裡的烏骓,直奔襄陽。
不是騎烏骓去的,是帶着烏骓乘船。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裡江陵一日還。
順江而下湊一個名句之景,這逼不裝更待何時?
彌勒和薛教主約定出兵襄陽之日還有些時日,趙長河這會兒連人家具體要怎麼打、會有多少兵,心裡都一清二楚,有底得很。
算算時間,按理應該還來得及先去姑蘇給晚妝報信,不過在此之前要去襄陽摸摸底,别搞得知道了敵人的情況,卻不知道自己要保衛的那地方是什麼情況,那會被晚妝笑死。
因為襄陽理論上還是大夏的地盤,實際可未必是了。
很早以前就有人告訴過自己,現在到處擁兵自立,每一個地方都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而他這個疑似皇子的一旦到了這類地方是有危險的……襄陽不知道算不算其中之一,久處江湖之遠,已經快要搞不清世界勢力格局了。
反正摸了底子心裡有數之後,交給晚妝安排就行。戰争要怎麼打,戰略戰術的自己是不懂的,他隻會打架。
但晚妝懂。
連唐不器自幼都學兵書,晚妝更是了……嗯,說來皇甫情更是,那才是真正将門虎女,她本來應該披甲策馬,做個穆桂英樊梨花的,入個屁的宮,暴殄天物。
此前晚妝曾經呆在金陵和彌勒互相對峙,後來雙方都覺得這種個人的僵持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顯得十分傻逼,便默契地各回各家。那個時候主要是因為,晚妝沒有兵權,除了個人發揮點震懾之用,别的沒法發揮,隻能無奈回京。
這一次再度離京南下主持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授意,有了統管兵馬的權限,那可就不一樣了……
江南局勢很爛。彌勒教雖然沒能取得他們預期的席卷之勢,卻導緻各地割據之勢要形成了,晚妝想必頭很疼。真夏龍淵對此不知道有沒有發表意見,總之傀儡假貨應該是坐不住,給了唐晚妝一定的權限是可能的。
當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性,晚妝并不想再那麼守規矩,這是她自作主張。憑自身的威望和唐家的底子,自己取得軍權并不困難,指不定振臂一呼大部分江南各地團練都願意跟她的旗幟……當然這和擁兵自重也就隻有一線之隔,不知道愚忠的晚妝肯不肯幹。
在一肚子從化外江湖轉到人世格局的思緒變化中,襄陽在望。
趙長河遠遠看着襄陽的旗幟,一時半會看不出特别的,城牆之上依然是大夏龍旗,旁邊一面帥旗,上面大書一個“呂”字。
恍惚間能想起襄陽呂文德……然而這裡的襄陽城主與此無關,那是人榜四十八,潇湘神劍呂世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