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也不繼續膩歪,直接道:“你為朝廷重臣,知道這方面的事多些,我若要掌握龍雀,你有什麼建議?”
唐晚妝泛起了一種皇子在咨詢重臣的感受,心中頗為複雜,沉默了一陣子才低聲道:“這對刀劍,都是帝王之兵。最初龍雀肯認你,是因為察覺了你的六合神功……六合神功對于龍雀的意義,并非某個人的傳承,它不認這個,真正認的是六合神功裡傳遞的六合歸一、百川彙海之意。”
趙長河恍然:“原來如此……我說它連老夏都不想認了,怎麼會認老夏的傳承……敢情與傳承無關,與意有關。”
“是……”唐晚妝有些猶豫:“你先前和我說,陛下曾和你對話……我不知道你和陛下是什麼時候見的面,你自我感覺在那之後,龍雀對你的認可有沒有更高一些?”
趙長河想了想,微微搖頭:“不知道,那之後龍雀跟我越來越親了是真的,但我沒感受出某個很有代表性的突變節點,就像是人相處久了關系越來越好一樣。”
“必然是有關的……你北抗胡虜、南定魔教,一直是走在廓清環宇的路上,龍雀自然會對你越來越認同。但這裡缺失了一個關鍵之意……你沒想做皇帝。”
唐晚妝不知道自己這麼說算不算引導他做皇帝,但這應該是事實。
刀劍終究隻是兵器,其認主可未必是需要主人比自己強,就像馬認主也不是需要主人比自己跑得快一樣。
以前或許還可以說龍雀看不上一個區區玄關武者。但現在趙長河已經突破秘藏,再怎麼說也是已經觸摸到了天地之橋,與凡人相比算是有了質變,雖達不到龍雀的實力,但應該是已經足夠認主标準了。
他别的方面又夠大氣,心懷蒼生是一方面,在武學也能做到百川歸海盡為我用之意,桀骜霸道也是藏在骨子裡的,而這一次組織圍獵彌勒就更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居中組織者的位置,各方面都很合龍雀的審美。
唯一不能為主的,就是他沒有做帝王的心。
所以其實龍雀是願意聽他大部分指令的,這次打彌勒願意主動轉向,表面看着好像是勉強幫你一把,其實就是在聽命。
隻是距離徹底承認還差一點……
呃這話說得怎麼有點像她唐晚妝自己……
趙長河也想到了這些,暗道怎麼自己遇上的都是些死傲嬌啊?
如果按照這個理解,自己是真的永遠無法讓龍雀認主了,因為自己真的一點都沒有想要做皇帝的意願。
“算了,認什麼主,如果龍雀其實肯幫忙,也就傲個嬌,那無所……”趙長河話說到一半,忽然卡殼了,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前方唐晚妝盈盈拜倒,低聲道:“參見太子。”
趙長河急忙上前去扶,可這一刹那忽然就感覺手裡的龍雀不抖了。
跪在地上的唐晚妝嘴角微有笑意,她也察覺手裡的古劍不抖了。
刀劍之靈終究不是人啊……能騙的。
趙長河傻了一下,還是先把唐晚妝扶了起來,口中嗫嚅了一陣子,居然配合演出了一句:“愛卿請起。”
他自己尬得頭皮發麻,可刀劍卻真的更安靜了。
唐晚妝順着站了起來,撇了撇嘴,臉上微有紅霞。
這次是演的,為了騙刀劍的,還能說服自己。可……好像自己推他上位,将來就有一天必須真要這樣。
想想就尬得摳腳,那怎麼跪得下去啊!
趙長河也正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兩人半晌都沒說話。
過了好一陣子,唐晚妝才撇嘴道:“是不是很得意?有沒有感覺很過瘾?”
“我隻覺得頭皮發麻……”
“噓……”唐晚妝豎起食指:“它們有知,别漏嘴亂說。”
“管它呢。”趙長河灑然一笑:“不認主就不認主,隻要還能認是個夥伴,能發揮正常刀劍之用就行了……就算連這都不肯發揮,合則留不合則去,我還真能為了把刀劍而改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