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愣了愣,不說話了。
小侍女笑得越發歡樂,撲通撲通跑過去把水盆端了過來:“先洗臉啦。”
“洗什麼臉?”帳外傳來思思扳着的聲音:“潑他一臉,再扇兩巴掌當毛巾。”
小侍女笑嘻嘻地直接跑了:“聖女自己來獎勵他呀。”
帳簾揭開,小侍女直接從思思身邊穿了過去,一路笑着跑遠,思思闆着臉目送她跑沒了,才負手進了帳,咕哝:“沒大沒小,還是平時太慣着她們了,得找你們中土世家學學怎麼治丫鬟。”
趙長河搓着臉,随意道:“其實她們壓根就不是丫鬟吧,是你帶出來的親信族人,對外面的花花世界感興趣的小丫頭們而已,權且幫你打打下手吧。”
思思道:“族中确實沒有丫鬟下人的規矩,大家都是自己族人,雖有地位高低,卻哪能當丫鬟下人使喚?以後真出來立足了,學了你們的陋習,多半也不會讓自家族人做低三下四的事情,抓别人做奴隸倒是不錯。我看你就很合适。”
趙長河壓根不搭理最後這話,笑道:“這些小丫頭全無機心,可要盯緊些,别被人騙得什麼都做了卻又不舍得下蠱。”
“喂。”思思忍不住笑:“又不是你的,就算被人騙了,你心疼個什麼?”
“诶,這不是看小丫頭可愛,善意提醒麼?”
思思踱了上去,湊上前附耳道:“該不會是……已經當成你的後宮啦?”
“哪的話?”趙長河瞥了她一眼,本來想說我連你都沒想要,可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就是說不出口,隻是轉了話題:“我今天打算換個面目去趟喜洲,調查一下雷傲和時無定的情況。”
明明剛才應該聽到了“吃醋”這樣的話語,可思思卻沒和他扯這些,表現和昨天判若兩人,很認真地陪他說正題:“我看你的劍昨天在大庭廣衆之下露過樣子,要不要找把其他佩劍用用?”
“換個劍鞘就行,劍本身大同小異,誰認得出名堂。”趙長河說着也有些無奈,說是不依賴神兵,可昨天沒古劍龍皇的力量還真拉不住時無定,不靠這些加持,在這裡快混不下去了……
思思探頭出帳吩咐侍女們去找個劍鞘來,又有些困惑地看看天色:“奇怪,這天馬上要大亮了,嶽姐姐那邊行刺宣慰主使,按理說黎明之前是最合适的,這時候還沒殺成,該不會出什麼岔子了吧……”
趙長河愣了愣:“她有沒有殺成,你這大老遠的怎麼知道?”
思思瞥了他一眼:“因為主使是個人榜強者,人榜十一藍天闊。”
趙長河大驚:“怎麼會是他?我來前也了解過苗疆強者名單,根本沒有此人啊!”
思思搖頭:“剛剛從蜀郡調來的……才來了一個多月吧,近期很多亂七八糟的惡事都是他做的,要逼迫各族送女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得苗疆都快起火了。”
趙長河坐不住了,也不等劍鞘過來了,匆匆出帳:“她現在的實力夠殺人榜十一嗎?何況别人還有大堆下屬護衛,要不要命了?大理是吧,我立刻去找她!”
思思在身後看着他心急火燎的背影,眼裡不知閃過了怎樣的意味,終究歎氣道:“那邊有我族中強者在暗中協助的,不是她單槍匹馬……其實你都人榜三十七了,嶽姐姐在你沒習武的時候都已經是潛龍名宿,你到底為什麼這麼低估她呀……就因為人家刷榜沒你刷得兇嘛?”
“那也得去接應……”趙長河向寨外飛奔,忽地駐足。
天上金光閃過:
“四月,芒種,嶽紅翎行刺藍天闊于大理宣慰司,事敗被困,突圍而走。藍天闊銜尾追擊之時,嶽紅翎驟然折返,斬藍天闊于重圍之中。”
“當是時也,白虹貫于朝陽,天日不見,生死同歸。餘衆駭然。”
“嶽紅翎浴血殺透重圍,遠揚而去。”
“人榜變動。”
“人榜十一,落日神劍嶽紅翎。”
“夕陽何必羁孤旅,長虹貫日落九天。”
趙長河怔怔擡首看了半晌,忽地笑了。
“給我找匹馬……”他大步離寨:“别看她裝得漂亮,現在很危險,我必須去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