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無病恩怨分明,宗主終究是他啟蒙恩師,養他成人。隻要透出願意和解的信号,韓無病總是該考慮的。”
屋内再度安靜了片刻,嶽紅翎發現每個人臉上都有種猶豫的情緒,似乎都有些蛋疼糾結。
這情況不對……
按這麼看,像是時無定騙韓無病來這裡,試圖對他不利?
這種操作讓劍廬這些中高層都有些糾結,覺得違背良心?
她悄悄傳音把判斷告訴趙長河,趙長河淡定不下去了:“裡面幾人?”
“三人。”
“有沒有把握瞬間制住?看這樣子偷聽是不可能聽見具體的,閑聊不會聊這些,必須捉了來問。”
“……少安毋躁,按我觀察可都不弱,在人老巢,謹慎為佳。”嶽紅翎腳踝用力,倒飛而回,蹲在岩石後方低聲道:“他們在喝酒,喝酒必會出恭,分而破之。”
趙長河點了點頭,按捺着性子潛伏,果然片刻之後草廬打開,有人悠悠出門,對着山石撒尿。
褲帶還沒解開呢,後頸忽地一痛,已經失去了知覺。
醒來之時已經到了山林雪地裡,一個疤臉男子惡狠狠地揪着他,封住他的氣海不讓他喊出聲,冷冷道:“你們宗主要對韓無病做什麼?”
劍廬弟子沉默下去,他認出這是趙長河。
一個多月前,韓無病劍閣戰鷹霜,那是察覺聽雪樓刺客在追殺趙長河,于是尋覓半載,千裡追截。
一個月多後的今天,趙長河深入虎穴,或許是有其他要事,可聽到了有關韓無病之事,便什麼要事都暫且放下,先把這件事摸清再說。
我來席上揖清風,義氣相與吞長虹。
他心中竟有些怅然之意,低聲自語:“這才是我們學劍的初衷吧……”
趙長河眼眸微動,看着他不說話。
劍廬弟子歎了口氣:“當韓無病來了這裡,就已經晚了……你實力不夠,隻是平白多死一人。”
這話裡倒有點好意……
“這就不勞你擔心了。”趙長河道:“我隻需要知道這件事的始末,到時候便是送死,也死得樂意。”
劍廬弟子點點頭:“嶽紅翎發現了我們在豢養劍奴,你又從黑苗追殺之中接應走了嶽紅翎……想必你是知道這件事的了。”
“嗯。然後?”
“實際上宗主的劍奴之法,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了……早年宗主沒有現在這麼激進,還沒有開始用劍氣直接灌入活人靈魂來取代意識,而是用從小栽培的方法,又将他們散入各地,這就是巴蜀很多勢力裡都有劍廬弟子的原因……”
劍廬弟子觀察着趙長河的臉色,慢慢道:“劍廬并非上一輩都是無字輩,所有無字輩,其實都是宗主的個人标記。”
趙長河豁然色變。
這意思……韓無病從小開始,就是劍奴!
他是承着時無定的某種修行,放養外出,最後回收?
“每一個這種劍奴,都有一個自我的認知和身份……”劍廬弟子慢慢道:“有人是别人的門客,有人甚至是巴蜀官員……當然也會有其他的設定,比如被同門所欺,憤而決裂。”
趙長河的神色沉如鍋底。
“隻有這樣每個不同的個體,才能形成萬千劍意,為劍主的給養……隻可惜這些年來,宗主還是卡在瓶頸上,摸不到天榜之門。所以越發激進,從慢慢的從小培養,開始到了直接獲取成年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