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聽就行,龜龜可愛就可愛在自己腦子宕機的時候願意把決定權交給别人,而不是在那死犟。
而一旦交給了趙長河來判斷,他跟海盜們毫無交情,自然不會被感情所幹擾,他隻需要做一個測試就行。被海長空逼得左支右绌,他都沒有動用自己的左劍右刀,就是藏了一手自露破綻,看着好像再加一把稻草就能壓垮似的,等着釣魚。
果然一釣就成。
海千帆已經年過五十,當年就是海平瀾的護衛統領,比小年輕海長空大了好幾歲,如今虬髯已經斑白,那威風凜凜又須發斑白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很正直。
此刻面對三娘憤怒的拳頭,海千帆略退半步,一刀斜斬:“公主此前有傷未愈,剛才又集于擊破水人,此時又傷了……還是不要動這麼大肝火的好。”
“啪!”拳勁和刀芒相交,雙方各退數步,三娘捂着肋下未愈的骨傷,神色冰冷。
海千帆也并不好受,硬實力的差距在這,帶傷一拳還是讓他五内翻湧,差點嘔血。
他深深吸了口氣,看向那邊刀劍雙揮正在應對海長空和華真銘圍攻的趙長河,慢慢道:“趙公子這樣試探其實很危險,一着不慎已經傷在海長空手裡。之所以這麼做,想必是本就傾向于我是敵人,甯願冒點險也要逼我暴露出來,可否問問趙公子的理由?我想知道自己哪裡露出過破綻,難道就因為這場海戰?這海戰的起因還真與二位想的沒有關系。”
三娘瞥了趙長河一眼,也想知道他的理由。
趙長河一劍逼開華真銘,笑道:“我的困惑就是從這位華兄開始的……基地被海族夜襲當晚,當時三娘初來乍到也并不負責船隊指揮,她沒想到去轉移太平島上的民衆并不奇怪,可身為經常需要到處轉移神出鬼沒的海盜船長來說,這卻必須是第一反應,但華兄居然沒想到這一點……我很難理解這麼緻命的過失,更難以理解的是事後海前輩居然連個暴怒責怪的表現都沒有。”
華真銘沉着臉,攻勢越發瘋狂,可惜他的實力屬實弱了一籌,對趙長河并無法造成什麼威脅。
海長空則饒有興緻地不出絕招,和趙長河演武似的一刀一刀叮叮當當的,似是對趙長河的言論很感興趣,等更新。
“我隻能理解為,太平島本來就是你們要放棄的,送給海族的,說不定是送給他們吃,以壯大這支新族群……每一個種族,總是要進食的,它們變異有了智慧之後,吃什麼?”
圍觀群衆神色大變。
“當然我這麼想有點陰謀論了,不好宣之于口,倒顯得小人了,别人不過一個過失就上綱上線的……所以我也沒和三娘提過這事兒。”趙長河續道:“但後續有件事,我就真不明白了。”
海千帆沉聲問:“哪件?”
“海長空大帥表示,海盜中有細作,他們已經知道了海盜轉移的新基地所在……這就離譜,這段時間着實不長,你們搬遷的路上都得好幾天呢。這是你們剛剛轉移到新地方,立刻就派人去找海帥報平安才能這麼及時傳遞信息——如果剛剛搬到新地方立刻有人鬼鬼祟祟地出船離開,這你們都發現不了,那海盜團到底憑什麼存活到今天?海叔是不是要告訴三娘,你是廢物,全靠的運氣走到今天?”
海千帆不說話了。
趙長河道:“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報信的不是什麼奸細,奸細就是你們自己。甚至連報信的方法也不是派船,而是所謂海族傳遞了影像,你們的信息速度遠勝一般人,這或許是你們這十幾年來縱橫東海一直沒有被其他勢力剿滅、反而越來越旺盛的主因。否則海盜團發展得比别人國家都牛逼,實在過于夢幻……你們根本就是蓬萊官方的皇家海盜團,當年的分裂,就是做戲。”
他頓了頓,歎了口氣:“我願意相信閣下剛才的一句話:‘這海戰的起因還真與二位想的沒有關系。’或許确實如此,這海戰的起因,是蓬萊開始收線,借由這場‘海神宣谕剿匪’的上好良機,一統東海。”
這回連海長空都忍不住歎息:“精彩。還有麼?”
一副追更書迷我還想聽的樣子。
“雖然有,但我不知道了。”趙長河道:“蓬萊要一統東海,海皇是不會肯的。這其中涉及了龍王與海皇的博弈,你們有人是聽龍王的,而有人靠向了海皇,形成了很迷幻的局面……我和三娘意外涉足其中,而因為三娘的身份,又使得你們的傾向産生了新的變化,更加離奇。至于你們誰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不是你們肚子裡的蛔蟲,又怎麼可能知道?現在我說了這麼多故事,你們能不能還兩句,給我也解解惑?”
海長空大笑起來:“中土人物如果都是如此,本帥這輩子還是躲在海裡,别上去了。”
與此差不多時間,遠在蓬萊,龍王海平瀾正在接待四象教聖女夏遲遲,雙方正在飲酒對話。
也不知前面到底說了多少,夏遲遲此刻的神情和東安島上圍觀群衆們一樣目瞪口呆:“三娘是您女兒?”
“她沒跟你說?”
夏遲遲撓頭:“我入教晚,而且和玄武師伯沒見過幾面的,這些事确實沒和我說過。呃不是,我懷疑朱雀尊者也不知道啊,我來之前朱雀尊者也沒提這事兒。”
海平瀾呵呵一笑:“她不認我,不想說往事,你豈不也是一樣?”
夏遲遲眯起眼睛:“陛下很了解我的事啊?”
海平瀾很無所謂地道:“王家猜的,我覺得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