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朕多時,就是來向朕顯示你的孱弱?”
轟然爆響傳來,頭頂海藻在海中看戲的小兩口也不知道這拳勁在蛟龍口中是怎麼個交鋒的,蛟龍臉上那表情是痛苦還是享受作為人類也看不出來。很快悶哼聲響起,龍口卻依然咬着拳影沒有放松。
夏龍淵的聲音有些驚奇:“你胸腹已傷,這都不肯松口……話說回來了,你這咬合力倒也可圈可點,你的實力恢複得比朕預估的快了許多,暗中在王家範疇傳播信仰如此有效?”
趙長河倒是知道,可能未必是傳播信仰的緣故,這玩意兒生效應該是相對緩慢的,需要大範圍的人口傳播并且長年累月見效,王家那範圍沒到這份上。另外,此前海長空搞的讓海皇信仰崩塌的操作,即使現在已經傳開了,也不會立刻看見效果。
如果說有什麼加速了海皇的複蘇,那必然是因為獻祭……之前東安島外的海戰,死傷無數,獻祭已經生效了。
趙長河有了一種海平瀾在微操的感覺……海平瀾明明也想弄死海皇,卻因為知道海皇的實力還不足以恢複到和夏龍淵抗衡的程度,反而先幫海皇加速提升了一把,這種冷靜無情的博弈,趙長河自命做不到。
這是三個王者的高端局……可能還不止。
他的思維隻是一瞬間,實則随着夏龍淵這句話說完,空中再度降下另一道赤紅色的拳影,轟向被海皇緊緊咬合的夏龍淵。
夏龍淵哈哈大笑:“朕就知道,枉稱神魔,居然要勾連合作,圍攻你們眼中的凡人!哈……哈哈哈哈!”
随着狂笑聲,他的左手一振,又是一道龍形拳勁直轟而上,與新來的赤紅拳勁撞在一起。
恐怖的爆炸聲響起,能量交鋒的氣浪掀得遠處偷看的小兩口都差點被餘波沖傷,駭然後退許多才勉強穩住,可卻看不見氣浪之中勝負到底如何。
“那是誰?”夏遲遲低聲問。
趙長河想了想:“當是草原胡神,大名可能叫長生天神?反正我感覺到了一種蒼茫之氣,兼之嗜血暴躁,和當時鐵木爾給我的感覺挺像。”
海皇多半是通過王家為使,暗地裡聯絡了草原胡神……怪不得甯願受傷,也要死死拖住夏龍淵不能動。
兩大舊日神魔圍攻當今第一人!
“說你們是冢中枯骨便是如此,就憑這心氣,枉稱神魔!”夏龍淵的笑聲在戰局中央響起:“若使朕活在當初,你們連成道的機會都不會有,廢物!”
說是說廢物,但明顯可以聽得出他的笑聲略微變弱了,作為一個遠跨千裡而來的能量存在,聲音變弱就意味着應該是受到了一定傷害。
但場面煙塵散去,卻可以看見蛟龍渾身是血,那道赤色拳影更是虛弱得隻剩一點模糊存在了。
以人敵神,以一敵二,三敗俱傷,并且還是兩個上古神魔傷得更重!這天下第一的含金量,是真的爆了表。
赤色拳影化作人形,聲音若有若無:“夏龍淵,你确實很強,有狂的資格……但任何人不可能全知全能,你過于剛愎自用,犯下了無數錯誤,你卻不知。”
夏龍淵淡淡道:“你個胡神又知道什麼?”
“你一統天下,為的是體驗禦此天下的過程,作為你踏破禦境的階梯。掌禦山河之勢已成,禦境既破,你便不再用心維持,好像一統天下隻是你的一把鑰匙,開過門之後,鑰匙就可以丢了……隻是帝位方便你做事,才繼續保留而已。”長生天神慢慢道:“此時你的目光隻在神魔,一心修行,一心超越。天下漸亂,你不在意,反而成為你引出各方神魔的餌,彌勒教、四象教、王家……你一一在等它們背後的影子出現,然後破之,以此為樂。”
夏龍淵嗤聲一笑,沒有回應。
趙長河卻知道這基本應該是說到點上了。夏龍淵的最終目标可不是你們,多半是瞎子或者更高的存在,但他要練級,怎麼練?在當世他已經沒有敵手,總不成身為皇帝到處跑去探秘境?那和在宮中蹲着不理事又能有什麼區别呢?
還不如在宮中,起碼能掌控全局。
對于天下亂起,他一直是以一種看猴戲的态度對待的,甚至有一部分就是他自己刻意造成的。他的目光隻在背後的神魔,在他眼中已經成為後續升級的台階,遊戲一關一關的BOSS經驗。
就像現在。
夏龍淵不回應,長生天神也不在乎,祂這道分身都已經快散了,目測本體也受了不輕的傷,不把話說完就來不及了。
祂慢慢續道:“但是夏龍淵,你錯了……以這般戲谑不敬的态度對待自己的神魔之門,渡過之後就棄如敝履,你必将受到反噬。你因禦天下而得道,當天下再也不在掌控,你的根基必亂。是不是不以為然,以為你的實力真想收拾山河,不過反掌之間?”
夏龍淵正想說什麼,神色忽地微微一變。
遠在京師,唐晚妝正急匆匆入宮彙報:“陛下,胡人繞道玉門,守将獻關。胡人長驅直入,長安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