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完,南邊萬東流像發了瘋一樣猛攻,他們距離琅琊大本營可近着呢,不出兩天就能直抵琅琊。所以之前王道甯要先把這個後患擺平,本來以為萬天雄一躺,江淮必亂,漕幫的驕兵悍将沒幾個真能服氣區區一個年輕的少幫主。
結果趙長河莫名其妙從海上回歸,玄武坐鎮江淮給萬東流撐腰,萬天雄倒下一點都不影響萬東流全盤接下勢力。這回性質變成了為父報仇,捅菊花的力度可比萬天雄本人在的時候大多了,那簡直是抱着狼牙棒捅了……
分兵抵禦發瘋的萬東流,又哪來能力集中力量奪回河岸據點?幾乎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趙長河崔元雍消化所得,無能為力。
再這麼下去,不出旬日就要打成琅琊保衛戰了,齊魯大地本來很不錯的縱深就像沒有一樣。
王道中心急火燎地找上了荒殃:“上神,不能在這裡坐等,一旦被圍成了孤城就不用打了!”
荒殃從修行中睜開了眼睛,他也有幾分無奈,之前被趙長河打傷了還沒好徹底呢,這才三四天,對方就已經打過河了……
“莫急,這幾日我反複琢磨與趙長河那一天的戰局,他真實實力并沒有多強,靠的無非神兵之力。神兵的力量終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我已經知道怎麼應對了,便是真打到了琅琊,我也能教他有來無回。”
王道中很是無奈:“真把戰場設在琅琊守禦戰時,那一戰下來琅琊也該被打爛了,又有什麼意義?”
荒殃道:“便是我現在把趙長河牽制走,你擋得住崔元雍萬東流的兩面進擊麼?”
“擋不住。”王道中很光棍地回答。
“所以……”荒殃露出一絲陰鸷的笑意:“趙長河既然會親自出手打普通兵将,那我的目标又為何必須是趙長河?趙長河草莽之中崛起,時日太短,沒能理解為什麼原本天榜強者都不會輕易下場參加普通戰局,遑論神魔……因為你這麼做了,别人也會這麼做,壞了規矩的,就要承受壞了規矩的代價。”
王道中眼睛一亮:“上神的意思……”
“我若去西線,隻能和趙長河互相牽制。但我可以去南線……漕幫十萬衆,在我眼裡不過十萬螞蟻,助爾等破之,如何?”
王道中狂喜:“若是如此,琅琊無憂矣!”
荒殃笑笑,閃身不見。
……
此時的萬東流已經打破郯城,前方便是蘭陵,已是琅琊以南的最後一道防線,他從徐州北上實在太近了。
他也不急着繼續北上蘭陵,暫時屯駐郯城休整。
畢竟要稍微等一等西線戰事,和崔元雍會師了再說,否則容易被各個擊破。其實大家也不遠了,隻要崔元雍保持兵鋒不受阻,再破兩城,渡過微山湖就會師了。
即使如此,大家這個距離差,被各個擊破的風險還是很大的,一旦被突襲,崔元雍那邊是來不及支援的。萬東流全力加固城防,大晚上的都不敢睡覺,親自巡防。
入夜。
萬東流站在城頭望月,今夜無雪,月明星稀。
馬上就是臘月了,但很奇怪的,越近琅琊,反而感覺居然有了點燥熱之意。但明明天氣還是嚴寒,這種燥熱與其說是熱,不如說是水分缺失,極為幹涸,導緻連雪都沒有了。
神魔之世,很多常識已經和過往的認知有了差異,萬東流知道這種戰争有多危險,因為大家面對的對手已經不是人。
當實力差距過大,人數便失去了意義,便如有百萬之衆,也擋不了泰山之崩。
趙長河一箭,黃河天塹便失去了意義,對方呢?隻會傻乎乎地去和趙長河單挑不成?
對方很有可能會來這裡,萬東流隐隐有這種猜疑。
但他沒有退縮,無論是父仇,還是自幼的信仰,不允許他臨陣退縮。
城牆忽然有點隐隐的搖晃,似是有地震。周圍副将都是一凜:“少主,好像地震了?快下城頭,去開闊之處……”
“你們去吧。”萬東流笑了笑,慢慢從懷中摸出一張幽藍的面具,戴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