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情終于起身,懶洋洋地順着頭發:“知道我對你好了?從收你入門開始,一心想讓你上進,哪有半點私念,你為了個男人差點跟我翻臉,跟唐晚妝說話都比跟我說的多。”
夏遲遲有點妒忌地看着她因為順頭發的動作而顯得顫巍巍的地方,默默起身,選擇了先穿衣服再紮頭發。
口中道:“我和唐晚妝說得多,也是因為她對政事精熟。别的不提,光是現在的郡縣權力回收、稅制、軍隊改制,你有什麼主意?還有啊,國庫沒錢了你知道嗎?這項便是在教中也是師伯在負責,你會個啥呀?”
皇甫情惱羞成怒:“我會揍你!”
“别,要打就打我吧!”趙長河睜開了眼睛。他剛醒還沒弄清狀況呢,以為師徒倆又要打架,下意識勸架。
結果左右各踹來一隻腳丫:“你去死一死,沒你的事!”
趙長河:“……”
夏遲遲跳下床,親熱地挽住皇甫情的胳膊:“母後,我們去用早膳。我知道你愛吃燕窩、鼈,既然說沒什麼錢了,那就省一點,本座……本宮也不是奢侈之輩。你做皇帝的,更要以身作則,勤儉為先。”
“知道了……”
趙長河目送這倆親親熱熱地出門,如墜夢裡。
明明兩個前些日子挺别扭的,一炮打好了?皇甫情還重新教育起遲遲來了,遲遲還聽着……敢情那東西還有黏合效果嗎?
早說,早說早就把你倆疊一起了,那滋味……
他跳起身來,胡亂洗漱了一把,一溜煙跟了出去吃早飯。
早飯确實很樸素,清粥小菜,幾塊烙餅,讓趙長河想起了東宮娘娘烙大餅的名梗,看着大炕味兒就來了。
夏遲遲和皇甫情面對面坐着,喝着清粥吃餅,斜睨着屁颠颠跑過來的趙長河,都懶得搭理他。
讓他太爽了,咱們不爽。
趙長河坐到兩人中間,一副一家之主模樣地幹咳兩聲,結果旁邊的宮女也沒搭理他,不給他端粥。趙長河無奈自己去打,口中道:“聽說沒錢,怎麼回事兒?”
兩人都不理他,自顧道:“今天這粥熬得有點黏了……”
趙長河道:“政事我看問你們也沒啥用,我去問問晚妝。”
兩人同時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柳眉倒豎:“你敢!”
周遭宮女偏過頭,差點沒笑出聲。
趙長河端着粥坐了回去,咕嘟咕嘟趴了一大口,舒服地籲了口氣:“崔家之前不是送了不少錢糧過來,怎麼就沒錢了?”
“崔家主動送錢糧過來,就是因為崔文璟知道我們急缺。而他們自己征戰這麼久,自己餘糧也不多,已經計劃好了打下王家之後看看能分多少了……然而王家那邊按道理來說,錢或許有,糧應該也沒多少了,你剛從那邊回來,知道情況?”
“唔……”趙長河低頭喝粥。
真沒關注過這些,都交給崔元雍了。所以說治國就不是自己能幹的活。
夏遲遲道:“我們說缺錢,其實錢缺得倒不多,因為這兩天抄了很多錢……有人家裡,比朕的皇宮裡都富得多,至今沒清點完。”
趙長河:“……基操。”
“但問題是缺糧,錢不能當飯吃。這連年征戰、朝廷瞎搞,四處荒蕪,糧食是真的變不出來,把這些人家裡抄空了也就那樣。現在還不到春耕,距離秋收還有多久,現在的儲糧隻能說堪堪夠用,很難支持戰争,更怕萬一受災就更沒法赈濟……我實在不想罵先帝,但他真不是東西,做個屁皇帝,他要不死,等來年春夏之交,你我就可以看見餓殍遍野。”
趙長河:“……”
“包括江南,彌勒之亂毀壞了太多民生,至今就沒怎麼恢複好,唐不器手頭也沒什麼餘裕。唐晚妝昨天建議拿錢向蓬萊買糧,蓬萊連年風調雨順,應該還行,但他們本身就不是什麼産糧大國,感覺也供應不了太多……”
趙長河偷偷看了皇甫情一眼,皇甫情低頭喝粥,掩蓋眼中的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