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往常,嶽紅翎完全可以衣錦還鄉,鄉裡隻會敲鑼打鼓歡迎。
但現在則有點微妙——趙長河是大漢趙王,與關隴形勢敵對。以嶽紅翎和趙長河的關系,平時未必會影響到從來沒回過家的落霞山莊處境,但一旦回了,那會有什麼展開,誰都不好說。
兩人坐在馬背上,眺望遠處的華山,嶽紅翎沉吟良久,低聲道:“你我相戀,看似傳得廣,實則基本隻是‘江湖風傳’,知道我們真在一起的人寥寥無幾。何況以我的性子,即使相戀,可能明日就自己跑了,因此你我在旁人眼中的綁定未必有我們自己認為的那麼深。”
趙長河聽得嘴角抽搐:“你還很得意是吧。”
“哼。現在還不是被你抓住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
“哎呀反正我說的是,如果我回去,是可以甩脫和你的關系的。我真可以大搖大擺回去幫你探明白如今關隴的狀況。”
趙長河有點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嶽紅翎啞然失笑:“喂,我是禦境,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個概念啊。”
“沒啥概念,我揍趴的禦境快有一掌之數了。”
“……怕是你抱在懷裡的禦境快有一掌之數了才對,毫無敬畏。”
趙長河暗自數了數:“沒那麼多诶。”
“你還真數上了是吧?”嶽紅翎又好氣又好笑:“好了,我們分手了。”
“?”趙長河抱着她的腰一起坐在馬上的,聞言雙手直接向上掌握:“再說一遍?”
嶽紅翎被一抓就軟,喘息着靠在他身上:“别……我回去也是要這麼說的,你習慣一下,如果有公然見面,别露餡。演個戲而已,你和臭思思不是很熟這套嘛?”
這确實是個快速了解當下狀況最直觀有效的辦法,趙長河有些不爽地想了想:“如果我們分開探情況,那也得找一個見面的地方。”
嶽紅翎笑道:“長安名勝多矣,随便找一個就行……要麼大雁塔吧,圓澄說他們之前在長安的,我估摸着就在那。恰好也可以去看看佛門在長安到底什麼情況。”
趙長河想了想,可行。确實圓澄之前說他們本在長安,但由于不受信任,已經遷出來轉戰襄陽了。那如今長安是否還有僧衆,如果有,圓澄是不是有點兩面三刀的嫌疑?又或者,在這件事裡是否也可以引入佛門的力量?之前他們那個佛陀的情況怎樣了?
兜兜轉轉,之前所了解的很多事情,最終不是對應在西域昆侖,而是有可能全面彙聚于長安。
“别捏了……”嶽紅翎扭過身,吻上他的唇:“乖哦,才膩在一起幾天,就舍不得分開了呀……”
趙長河抱住她的纖腰,惡狠狠地吻了下去。
确實,平日裡總是自己行事,難得有一回全程有嶽姐姐跟在身邊雙宿雙飛,哪怕隻是短暫兵分兩路,都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兩人激吻了一陣,嶽紅翎氣喘籲籲地推開他,整了整被揉亂了的衣襟,騰身而起,飛向華山。
半途忽地回眸而笑:“想要日日膩在一起,就看我的大英雄什麼時候平定乾坤。到了那時候,紅翎長劍歸鞘,馬放南山,為你洗手做羹湯。”
話音袅袅,人已消失在山間。
趙長河望着那襲紅裳消失的背影,長長籲了口氣,揉了揉腦袋。
是啊,要膩在一起,将來還有一輩子呢。
洗手做什麼羹湯,你最多會做肉夾馍吧,嗯,那腰腿力量,夾夾我的?
趙長河沉吟片刻,再度取出化妝材料,給自己随意塗抹了一個全新外貌,策馬到了城外,老老實實地牽馬掏路引入城。
他身上備着的各色假路引一大堆,趙望唐趙守一的身份都還在呢,這次到了敵境,趙姓都不敢用了,随便挑了挑,挑了一張叫秦九的,姓秦比較符合地點梗,便掏出來用。
“晉南秦九,世代經商……”守衛掃了他一眼:“經商的怎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