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第10頁)

  這既導緻了玉虛出山赴長安,拜谒者如織,同時也導緻了玉虛被架在火上,無形中成為和胡人對抗的地标。

  這種形勢下,他還能不能公然和勾結胡人的李家合作?以他本心,顯然不能,可惜現在他未必是單按本心做事了。

  進入樓觀台的時候,裡面玉虛正好在廣場之上高坐,講法傳道。

  看着一身道袍法相莊嚴的玉虛,和當初雲水屋三間的隐士,幾乎已經不像同一個人。

  戴清歌站在場外聽了一陣子,剛剛賭局之中神采奕奕的他此刻再度開始打呵欠:“無聊。我還不如去鬥蛐蛐,哦對了,前幾天韋家的小寶還約我來着,我給忘了……”

  “你這個韋家的小寶,他是揚州的嘛?”

  “……京兆韋氏。”

  趙長河忍不住道:“我說歌少,您好歹也是潛龍之列,現在排名還不低,怎麼一天天的不是賭博就是鬥蛐蛐,不練功嘛?”

  戴清歌道:“這不就是在看練哪家功嘛?沒确定之前,沒心思練。”

  趙長河怔了怔,就聽戴清歌續道:“我們家的傳承,能練到破秘藏可能就是頂了天了,反正我家這麼多代也就曾曾祖達到過一重秘藏。也就是說傳承是不夠檔次的,練到死也就那樣。現在面上佛道相争,在普通人眼裡是争信仰,但在我們各家眼裡自然是希望獲得更高檔次傳承的途徑,否則我爹逼我聽什麼經,真不怕我出家啊!那他才有得哭呢!”

  趙長河暗道原來如此……如果這麼說的話,大漢想要籠絡人,還可以從開教育這個方向往上延伸,給很多普通的家族或宗派一個通向秘藏甚至禦境的階梯,這才是真正的大殺器,那時候才是天下英雄盡入彀中。

  如果是早期,這議案一提,隻會被四象教拿來作為傳教階梯,但現在不一樣了……所以晚妝當初才會很認真地指出,需要把大漢和四象教之間的隐患消除,由自己做主導才行。有這樣的基礎,大漢要展開這些操作可比如今關中容易,瞧他們互相争鬥撕逼的程度,啧……

  正這麼想着,外面忽地傳來一聲佛号:“阿彌陀佛……”

  廣場上一陣騷動,聽講法的人們很快讓開一條道,伸着腦袋看山門。

  一個寶相莊嚴的僧人披着方丈袈裟,率着一群僧侶踏入樓觀台,向着玉虛直行而來,口中聲稱:“道兄有禮了……道兄道行精深,前些日子辯難,我這些師侄不是道兄對手,大敗虧輸。今日老衲出山,特來領教,願道兄不吝賜教。”

  戴清歌精神大振:“好好好,正嫌無聊,就要看血流成河,打起來打起來!”

  趙長河笑道:“所以拉你來這裡沒錯吧,一直窩在賭場裡哪能看見這精彩?”

  “對對對,您就是我親哥!”

  趙長河笑着,目光投向場中,心中也是驚疑不定。佛門找來的這個疑似波旬的新佛陀,之前不是還在暗中傳法的嘛,也不多打打底子,這就急着上了道家門,展開新一輪佛道辯難?按理辯難也需要一群達官貴人在邊上看着,當衆駁倒對方才有意義啊,場中沒多少權貴在的情況下,勝負得靠口口相傳,不夠直接。

  玉虛在台上睜開眼睛,打量了來人片刻,淡淡道:“這位大師很是面生,不知法号?若是貧道沒有記錯,那天與貧道辯難者有多位圓字輩神僧,大師看着也不算老,竟稱他們為師侄?”

  來人笑呵呵道:“老衲空釋,确實比圓字輩高一層。輩分與年齡并沒有太多關系的。”

  玉虛淡淡道:“世上竟然還有空字輩神僧留存,貧道倒是孤陋寡聞了……神僧來此,欲辯何項?”

  空釋寶相莊嚴,豎起單掌一禮:“欲論武事。”

  玉虛神色微動,廣場瞬間嘩然!

  這不是辯經!這是挑戰!

  而且是江湖上最常見的當衆挑戰,崔元雍對嶽紅翎、赤離巴圖對江南潛龍、趙長河對萬東流,都曾經這麼打過。隻是到了一定層面,大家的勝負顔面涉及廣大,就幾乎沒怎麼出現過這種挑戰了,何況玉虛如今天榜第三、神州第一!

  這空釋名不見經傳,是不要命了?

  戴清歌狂喜:“打起來!打起來!”

  莫說戴清歌了,連趙長河都心潮澎湃,天榜第三的對局,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得看的!這空釋百分之百是波旬,隻有波旬才敢直面禦境的玉虛,這一戰單是觀摩意義都巨大無比。

  理論上玉虛的咖位是完全可以拒絕這些莫名其妙的挑戰,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挑戰這級别的,别人多少事還做不做了?但恰恰在佛道相争的背景下、萬衆矚目的場景中,玉虛還真不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