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也有點沒繃住,搖頭道:“我們可沒工坊制作這些便是各類禮器用品也是找别家定制的。”
戴清歌欲言又止。
玉虛趙長河的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戴清歌無奈道:“我家倒是有工坊,還很大。快速鑄個這種陀螺的模也很快,今天趕工的話,最遲明晚就可以在市面賣了……但是真人,我家要是這麼站隊……”
玉虛微微一笑:“貧道不愛去以武逼人,不代表貧道的天榜第三是光好看的。如果公子幫貧道做事,那誰敢動公子家,就是跟我昆侖玉虛宮過不去。”
這話放出來,戴清歌徹底放下了心。所謂聽佛還是聽道,對各家來說無非是一種站隊取舍,又有什麼站隊比得上天榜第三的親口承諾?這大腿已經綁牢了,隻要把事情做好了,将來戴家的飛黃騰達指日可待,父親隻會誇,絕對不會有意見。
更何況這位秦兄……可能自己見過……媽的怎麼是你啊……
這也未嘗不是一個被動的站隊,好在沒明牌,作為暗地裡勾搭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能考慮。戴清歌頗為無奈地看了趙長河一眼,歎氣道:“行,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告辭,先去辦事。要澆模什麼的,遲了怕來不及。”
說完匆匆告辭離去。
玉虛和趙長河目送這厮離開,玉虛笑了一下:“亂世榜上,無易與之輩。”
趙長河道:“不知道在下什麼時候能上榜,看來排榜的看不上在下。”
瞎子真的很想把他頭擰下來。
卻見玉虛又給趙長河添了杯茶:“我看秦先生離上榜也就一步之遙,或者索性說,應該已經上了,隻是未有戰績。”
指的天榜。
趙長河道:“在下并不想和神州榜上人士有什麼交手,嗯……現在胡人在人榜上最突出的好像是曾經的潛龍第一、妖狐赤離?他許久沒有戰績,不知道現在的修行究竟如何了……有機會倒想試試。”
神他媽人榜,神他媽赤離,你要打的是他師父吧?玉虛很是無語地轉移話題:“秦先生既然幫老道,是希望從老道這裡得到什麼?”
“倒也沒什麼。”趙長河抿着茶,悠然道:“我單純讨厭胡人,樂意幫真人這一把。若真人真的可以獨霸關中、擠走胡人,那在下給真人做個馬前卒也沒什麼不可以。”
由始至終,雙方談的都是佛道之争、以及對胡人的抵觸,無法涉及玉虛背後的難題。但趙長河最後這一句終于算是略點了一二,這個做馬前卒,是隻針對胡人呢,還是指他玉虛如果另有敵人,他願意幫忙一起解決?
點到為止,無法多說。趙長河把茶飲盡,起身道:“今日面見天榜第三,不勝欣喜。天色晚了,在下先行告辭,希望來日還有機會再聽真人宣講妙法。”
玉虛颔首,遞過一塊小木牌:“先生憑此牌可随時出入樓觀台。我道家清修,善謀者少,如今與空釋之争既然先生已經牽扯上了,那便多多出些主意。若是因此有些危機之事,老道自會出手。”
得到這句,此行基本算是完滿了。
趙長河沒再多言,言多必失,剛才這些話都不知道有沒有哪句露了餡,萬一道尊反應過來可就麻煩了。
他接過小木牌,直接拱手告退,一路又直回大雁塔附近。打算在那邊找個客棧住下,以便随時和嶽紅翎碰頭。
住這邊其實有點小危險,這就是空釋或者索性直接說波旬的地盤……今天可謂重重得罪了波旬,如果他發現自己膽邊生毛居然就住附近,必然會來找自己麻煩。一旦對方魔功全開,自己還真不一定是對手。
但趙長河倒不怕這個,怕的就是你不魔功全開。真要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魔功,那佛門可以直接出局了。一旦佛門出局,玉虛一家獨大,他真可以和李家攤牌,要麼和胡人劃線,要麼他玉虛撤離。
也就是說,自己此行的目标,其實隻需要把波旬的真面目揪出來,就差不多算是完成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真不是現在能做的,太複雜繁瑣。
能确定這一步目标已經讓人心情很舒坦了,無論什麼局,怕的就是找不到棋眼,這棋眼确定下來就好辦多了。
正在心中捋着線條,人也恰好走進一條空寂的巷子裡。
離開樓觀台時已經很晚了,這個時候更是太陽徹底落山,微雪的冬夜,天空一片漆黑。長安城内尚有燈火,仿佛不夜,而鑽進了巷子就完全感受不出這種不夜城的意味,烏漆嘛黑。
趙長河忽地放緩了腳步,心中一股極度驚悸的感覺莫名泛起。
暗巷的漆黑,似乎扭曲而放大,漸漸感覺此巷非巷,而是處于空闊的荒野,四周一片死寂的荒蕪與黑暗,心中有無邊的恐懼蔓延。這種恐懼與血煞驚懼又很不相同,而是源于孤獨與軟弱,面對無邊黑暗的心虛與惶恐。
四周陰風隐隐呼嘯,猶如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