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的臉上居然有了點表情,微微一動,半晌才道:“可能神降?”
九幽似是非常鄙視道尊這慫包的模樣,有些沒好氣:“好不容易有我合作,若是因為有夜無名在趙長河背後你就不敢出手,那你猴年馬月才能得到天書?”
神像不語。
九幽道:“天書我可以不要,你我合作這一回。若是夜無名神降,自有我頂着,而趙長河與他的兩個女人,你能對付麼?這恐怕是你唯一得到天書的機會。”
神像道:“你圖的什麼?”
九幽冷笑:“能讓夜無名不舒服的事,我就會做,不需要圖什麼。總之你要天書,隻要你想要天書,你自然得自己去拿。該不會指望我以後找機會出手殺了趙長河,還肯把天書送你吧?”
神像的目光終于落在玉虛身上,九幽也轉頭看着玉虛。
玉虛盤膝閉目,不發一言,實則心中實在想笑。何所謂道?這個德性為什麼會是道尊?說這是波旬都說得過去。
他們為什麼看自己,玉虛也知道,原因更好笑。因為如果九幽要應對夜帝,那麼僅憑道尊一人,雖然也已經是禦境二重了,但趙長河三人組也不是吃素的,擊敗或許可以,擊殺奪書那就未必辦得到。想要穩健,那就必須他玉虛也出手才行。
玉虛早前就不願意對趙長河出手,何況今天。
神像終于開口:“玉虛,你受我傳承,修行至今,天下尊崇。讓你做點事,卻從來推三阻四,用你們俗世說法,這也是忘恩負義、悖逆師承,你的道心還能堅固否?”
玉虛淡淡道:“道門傳承,我已經做了,哪怕有些事情并不合我意,我也硬着頭皮做了。大漢以四象教為國教,因此我支持了李家與之相對,與趙長河為敵也在所不惜。至于道尊心中别的什麼,是魔非道,非我所為,做了才是真正的動搖道心。”
神像道:“你應該知道,你既受傳承,便不是隻有這份因果。”
“道尊要我死,我随時靈魂枯萎,天人五衰,不過如此。”玉虛單掌一禮:“貧道準備好了。”
“你!”神像大怒:“你甯可自己死,也不願幫本座做點事!”
“我道恒在,我身何惜。”玉虛平靜道:“我倒是想勸道尊,你私欲滿胸,早已失了道心,便是真正複蘇之後,也不過是個天魔而非道尊。到時候所謂的道心破碎、身死道消,怕是要應在你自己身上。”
九幽似笑非笑地看着神像不說話,似是覺得這沖突挺有意思。
神像似是深深吸了口氣的樣子,慢慢道:“靈魂控制之類術法,本座不是不會,隻是曾經并不想對你這麼做。如果你執迷不悟,那休怪本座再也無法顧及那點香火情。”
玉虛淡淡道:“貧道等着。”
随着話音,玉虛神色微微一僵,面容開始有了些痛苦的扭曲,似是有靈魂交鋒正在識海深處進行。
下一刻天外銀河倒懸,恐怖無匹的煞氣洶湧而來,仿佛夜空盡成血色。
神像驟然轉頭,一條大漢手持闊刀,在血月之下怒斬而至。
趙長河,神佛俱散!
九幽神色微動,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身周一陣扭曲,環境全變,已經被一種特殊的空間之法轉移到了未知之地。
瞎子在虛空之中緩步而來:“别人的事,你就不要出手了。不是想牽制我麼?那就遂了你的意。”
兩個極為相似的女人,皆着黑衣,在未知的虛空之中正面相對。
九幽打量了她好一陣子,忽地開口:“為什麼閉着眼睛?”
瞎子沒有回答。
九幽慢慢道:“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不是趙長河在幫你做事,甚至有點像是你在配合于他?”
瞎子平靜回應:“我不僅在配合他,其實我也在配合玉虛的。”
九幽怔了怔,就聽瞎子續道:“海皇之役,證實了哪怕海皇這樣級别的神靈也是會死的,這在每個有心者心中都種下了種子。神魔高遠,但凡人們始終在追逐,如果忽視,隻把目光放在彼此,那必将嘗到來自凡人的震撼……他們始終在讓你知道,什麼是神佛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