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危機與以往所經曆的都不一樣,趙長河沒打過這種仗。如果說曆練,這不是在沖陣,而是在煉心。
背上的飄渺靜靜地看着他一路突進的樣子,已經忘了自己多久沒有掙紮。
魔化隻是變了性情,可沒有失去記憶。看着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的新傷,想起不久之前看見他在寒螭冰淵裡的戰鬥。“曆練”從來隻是借口,他一直都在為了别人作戰,為了朋友、為了妻子,不計生死遍體鱗傷。
而這一次……也是為了妻子,為了崔元央?
崔元央臨睡前的那句話泛過腦海——他也在保護你,你内心深處是知道的。
是知道的。他的每一個閃避,都是為了背上的人……為此不知道受了多少本來不需要受的傷。
隻不過魔化的性情未必領情……再不領情,也知道對方真的在保護自己。
“愚蠢的男人……明明知道我要殺他,做這種無用功!真以為到時候我會放他一馬?”
不知道會不會放他一馬,總之下意識地沒有再去亂掙紮給他添亂。
“這是為了我自己不受傷……再說他的命是我的,這些玩意兒有什麼資格殺?……他水平真差,這種玩意都能傷到他!”
飄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其實追逐在身後的雪枭才是最蛋疼的一個。
不知道為什麼,趙長河總能避開他的阻截沖向最薄弱的地方。被帶着兜來轉去這麼久,始終都沒能正面攔住趙長河,真是見了鬼了。到底這是誰在誰的地盤?
“我懷疑你被趙長河追蹤了。”當波旬這麼說的時候,雪枭簡直覺得在夢裡一樣。
在你的地盤,我們在追殺他……然後說我被他追蹤了?
“這不可能。”雪枭氣得都想笑:“我體内有沒有不屬于自己的特殊存在,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波旬冷冷道:“你體内劍意駁雜,什麼稀奇古怪的劍意都有,你确定自己分得清?”
“有兩道我沒能完全掌控的,一是上古白虎之意,二是劍皇的。”雪枭根本不信:“這二者都與趙長河無關,他怎麼可能通過這兩個追蹤我?”
“趙長河的經曆之中不是有過劍皇之陵?更别提白虎了,今日白虎就是他妻子夏遲遲!你是以什麼自信認為這兩道與趙長河無關?”
“上古白虎和今日白虎不是一回事,夏遲遲根本沒有得到上古白虎的真傳,我這裡的意來自韓無病!至于劍皇,趙長河玄關時期接觸的劍皇之陵外圍,那和禦境之意差距十萬八千裡,說他能夠明确劍皇之意還能反過來追蹤我,你自己信嗎?”
波旬都被這話說得不自信起來,确實趙長河不應該能對雪枭有什麼追蹤,這沒道理啊……
波旬确信在這種環境裡趙長河的感知不可能探出多遠,為了集中應對他波旬,趙長河的神魂必須收縮固守,根本就不敢分開攤薄。所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完全避開雪枭?
不過他們的對話如果被趙長河聽見,就會知道雪枭并不是波旬的下屬,二者是合作關系,至于這種合作之中是否各懷鬼胎就不好說了。
波旬終于道:“無論趙長河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可以确定他真能完全避開你,既然如此,我們也可以根據這個設出陷阱。”
“怎麼做?”
“當然是你我兵分兩路,他避開你,就必須迎向我。并且他會因為你不在而更加放松了警惕,以為我也沒有出手。”
“……你确信你自己能對付他?之前幾次幻象都毫無作用。”
波旬呵呵地笑:“他幾次都是靠作弊,并不是真正能勘破。我再換個方法,這次他必死無疑。”
“什麼方法?提醒你,趙長河不是以前那些傻子,他的意志之堅定世所難尋,在明知道那些妻子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情況下,你幻化那些絕對沒有意義。”
“但他背上還有個崔元央,或者說飄渺。”波旬淡淡道:“他對飄渺有很難言說的情感,并且對入魔的飄渺還有期待,這種不應有的情感和期待……就是他的喪鐘。”
趙長河一路披荊斬棘,漸漸接近了想要的空間節點,同時發現雪枭的位置被自己甩得越來越遠,心中也是籲了口氣。
看來波旬沒想出新主意,索性讓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