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幽瞬息而至,一把拎了起來:“好摸嗎?”
趙長河吐着口中的雪塊泥巴:“别等我打得過你。”
夜九幽忽地汗毛倒豎。
這意思,如果他打得過自己,還真就要被他随便抓着腳玩弄?夜九幽從來沒有感受過原來實力是這麼重要的一件事,好像比和夜無名争鋒的時候更重要。
但卻沒想過,其實隻需要這時候宰了他就沒那後患了。
夜九幽惱怒地拖着趙長河回到被踩塌了的山巅,這回都無須刻意注入暗影與死氣,剛才那一腳已經把什麼都踢進去了。她深深呼吸了好幾下平緩了情緒,闆着臉一巴掌按在趙長河胸膛,繼續感悟之前感悟的東西,懶得跟他多扯。
趙長河躺在坑裡,眼珠子滴溜溜地看她。
漂亮是真漂亮,而且這身份與武力的加成比飄渺都離譜,刺激性無與倫比。
那可是整個天道定義下的最大反派,代表着混亂寂滅死亡黑暗的神祇。單是想想和這種存在有男女牽扯,那心髒跳動的速度都能變快三分。
這次的直球确實是沖動了點,挨揍是有心理準備的。其實夜九幽說的“膨脹了”倒也真有部分原因,飄渺那種無情無欲的魔神都能柔情似水,夜九幽有什麼不行的?何況以飄渺的經驗來看,在她入魔狀态下愛恨更強烈,而夜九幽就是魔。
但導緻這次這麼直接的更關鍵因素,是形勢不允許慢慢的互相合作試探了。夜九幽不是普通小妖女,人家是最頂尖的大魔頭,背地裡很多布局,這次隻是玩弄屍體,下次呢?對她的屬性來說,籌劃滅世都不稀奇。加上白虎之争,大家的對立已經出現,不及時掐滅難道還等真做出事了去反目嗎……
怎麼掐滅?靠武力?糾合四象和飄渺她們,甚至勾連劍皇,直接把九幽堆死?
或許趁着此刻她轉型虛弱,确實辦得到……但做得出麼?趙長河知道自己做不出,當在她的潭水邊看着她獨處于黑暗中的身影,不覺得恐怖詭谲反倒覺得她很孤獨的時候,趙長河就知道自己做不出來了。
或許這一生總為色相所迷……連夜無名都膽敢動念,夜九幽也不過是更邪惡一點,有什麼不敢的……
那就直球出擊,即使成不了,至少也能讓關系變得簡單明白。夜九幽最麻煩的點在于她慣于黑暗,從來不願意相信任何人,總是獨自暗中策劃着很反派的事情……一旦願意擺開來說,那趙長河還真不信沒有什麼是不能轉寰的,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
“你再滴溜溜的盯着我看,我真把你眼睛挖出來。”夜九幽的聲音仿佛來自地府幽冥,森寒無比。
各種邪惡氣息在趙長河體内折磨得比之前更瘋狂。
趙長河雙手枕着腦袋,雖是痛得在冒汗,還是笑呵呵道:“其實折磨我的肉體真沒太大意思,你旁觀過我很多戰局,這種東西對我是小兒科。要不你用個鋼絲球?”
夜九幽不知道什麼是鋼絲球,倒也知道折磨肉體對趙長河用處很小。想起這厮剮肉療傷的铮铮鐵骨,那是真沒有什麼身軀上的痛苦能與此相比。其實夜九幽敢說飄渺會看上趙長河,與此前目睹他這些表現有很直接的關系,飄渺那種人很重英雄,導緻還沒見面呢,初始好感度就很不錯。
她夜九幽也未嘗不重……看慣了黯滅陰馗那些陰溝裡的老鼠,趙長河這種人确實能帶給她别樣的感受。
當然口中不可能說出表揚的話,反倒冷冷道:“你真以為我折磨人的手段隻有這程度?我可以把暗影附在你的骨髓,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
趙長河直接打斷:“骨髓哪比得上靈魂兇殘?我心魂鎖鍊已經解了,來吧。”
夜九幽愣了一下,怒氣沖沖地沖進他的魂海。
你真當我不敢把你變傀儡是吧!至少也敢種下陰影,以後必要的時候一個響指就可以讓你當狗,這些套路你都不知道嗎?
才剛剛闖進去,就再度愣了一下。
這不是正常魂海,而是趙長河在自己魂海之中構建出來的想象,呈現給夜九幽看。
眼前所見的是一片黑暗的虛空,前方是一個緩慢旋轉的圓球,細看之下圓球有大陸海洋,大陸上有河流山川,還有各類生命,房屋橋梁。
“這是……你的世界?”夜九幽忍不住問。
沒有得到回答,眼前的球體漸漸變遠變小,周遭出現了環繞的其他天體,各自旋轉。夜九幽心中微動,這是……七曜?
視角再遠,無盡星河在眼前呈現,數不盡的壯闊星雲說不清的氤氲瑰麗,億萬星辰仿佛塵埃。
此時再找原先那個圓球,幾乎已經找不見了,隻剩下極其微小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