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睜開了眼睛。
對上了夜九幽暴戾的目光。
兩人對視片刻,趙長河眼眸始終柔和,夜九幽的戾氣稍緩,淡淡道:“你在笑話我們麼?”
“何出此言?”
“因為看你并不驚訝。”
“隻是看的小說影視多了,接受度較高……其實也有過相關猜測。”
“那你說說你猜的什麼?”
“我猜測過,完整的天書就是這個世界的本體,它是一個強大存在的法寶,或者此人的武道記錄相關。法寶過于強大以至于内部自演天地,形成了一個位界。位界源初的第一個生靈可能是你。如果無人幹涉,你才是此世天道。所謂世界誕生于幽暗與混沌,應當差不離。”
夜九幽神色一動:“繼續。”
趙長河道:“你的強大讓法寶的主人都忌憚,所以人為幹涉,劃分天地,把位界形成之後的秩序分出來,是為夜帝無名。先天魔神無姓,你就叫九幽,她本就無名夜不過是後來别人添上去的。在夜無名口中,從來都隻叫你九幽,那可不是因為親昵。”
夜九幽倒吸一口冷氣:“你猜的是世界本源還是在猜我們姐妹的由來?”
趙長河誠懇道:“猜你們姐妹,世界不過附帶。主要你們太牛逼,追尋你們的事情自然就會追尋世界本源。”
夜九幽:“……繼續。”
“反正劃分之後你倆各自代言對立的規則,自己争鬥不休,便再也對那人構不成威脅了。由于絕不能讓你知道自己的來路,還植入了你才是在夜無名之後誕生的自我印象。并且由于你所代表的規則是與世界秩序背道而馳的,所有後來誕生的魔神都會與你為敵。”
夜九幽沉默。
趙長河續道:“從此他成了掌控世界的‘天道’,每一個所謂先天魔神都是被他設定好了的,無論是代言的規則還是修行的上限都像個既定的程序一樣,無論你怎樣努力也不可能突破藩籬,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勁的假象。哦,說不定修行超出的部分會被天道吸收為他的養分。一旦有人知道自己隻不過是一隻被捏好的泥偶,會發瘋毫不稀奇……但如果說所有魔神裡最被欺負、得知真相後最該發瘋的人,應該是你。”
夜九幽沉默良久,終于開口道:“所以……你所謂的心疼我,與此有關麼?”
“有一部分吧……主要這都隻是我的猜測,未必真是這樣,拿猜測來心疼人未免可笑。”
“也就是說,即使你早就已經這麼認為了,并沒有覺得笑話?”
“我為什麼要覺得笑話?”
“我們如同假人。”
“嗤,紙片人我都喜歡,何況你們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如此鮮活與真實。”趙長河站起身來,閃身到了夜九幽身邊,伸手抹過她的唇:“誰說這是假的?被設定好的魔神九幽不會為任何人心動,而我眼前的姑娘會為我上妝,為我換上好看的衣裳。”
夜九幽定定地看着他不說話。
趙長河道:“所以我猜測中了幾分?”
夜九幽歎了口氣:“七八分。怪不得你對銘文不是太感興趣,原來單靠猜的也能八九不離十。這種事情讓我們自己猜,是猜破了頭也想不出來的。”
趙長河道:“那為什麼會有銘文留下?犯罪者給自己留個犯罪紀念欣賞的意思嗎?”
夜九幽搖搖頭:“不是。正如犯罪者做事再完美也總會留下蛛絲馬迹……他要做到這些事倒也不容易,位界自會留下印記,自然在源初之地形成了銘文,他抹不去。話說你根據什麼猜的?”
趙長河道:“我窺見過發瘋的白虎說一切都是假的,追溯你的源初又無論如何都追溯不到,感覺背後的魔手比夜無名的位格都高,再加上黯滅說的一些東西,又加上前些日子感悟到世界誕生于幽垠……串一串也就差不多了。哦對了,雖然堯舜禹和詩詞什麼的是瞎子在本紀元刻意引入的,但四象之類是原先就有的,我估摸着這個‘天道’是我老家體系的……所以瞎子去那裡搖人。”
夜九幽不語,她這次是真覺得自己被夜無名碾壓太多了,人家做的事不知道超出了幾萬步遠。
趙長河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柔聲道:“誰有資格被天道刻意針對性壓制,夜無名也沒啊……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覺醒勘真,我是真的覺得很了不起。”
夜九幽笑了一下:“說好聽的沒用,這事我确實輸給夜無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