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第3頁)

  趙長河道:“随意,隻要你彈的,我就聽。”

  琴聲響起,依然是高山流水,隻訴知音。

  趙長河抿着茶,靜靜地聽着曲子,看着唐晚妝柔和含笑的神情,覺得茶比酒更加醉人。

  遇見晚妝之後,堪稱自己變化最大的節點。外在是收斂了那一身草莽氣,實則是從江湖一隅看見了江山,走到了天下。

  晚妝自己也從鎮壓天下魔徒的鎮魔司,走到了更廣泛勞心的朝野政務。連夏遲遲都“禦駕親征”的時候,朝野政局一直是晚妝在主持安定,收起了所有鋒芒,隻做背後的女人。

  被争鬥了一輩子的皇甫情修行反超碾壓,她也不去追趕了。

  那些并無意義……往後餘生,隻為君而活。

  在後院與夫君撫琴烹茶,或許是唐晚妝最期待的畫卷。

  “铮”,唐晚妝伸手虛按琴弦,餘音袅袅,随茶香缭繞。

  “三十年等不到如此琴茶,往後可以麼?”唐晚妝問。

  趙長河道:“快了。”

  唐晚妝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走到水榭窗邊看景。

  趙長河便也陪着站在身邊,無論遠處的主廳多麼喧嚣,在這裡隻是世外之園,一溪流水,一片花田。

  唐晚妝看着蜜蜂在花叢奔忙的樣子,随口道:“陪我走走?”

  “嗯。”

  兩人并肩走在花中,卻久久沒有說話。

  是安靜地并肩遊園就已經是美好的期待,還是因為時隔太久,竟一時找不到話題?

  趙長河也沒去找話題,隻是伸手握住唐晚妝的手,纖手依舊如脂,隻是再也不複早年冰寒。輕輕握着久了,互相都能感覺對方傳遞的溫熱,沉寂已久的心靈開始有韻律地一起躍動。

  “這麼多年清靜,把所有心思投入在治理河山,本來以為我快忘了你了。”過了好久,唐晚妝才低聲開口:“可是一旦相見,那一星記憶就迅速爬滿,占得人心滿滿當當。”

  趙長河沉默,沒有再去說道歉的話。這些話近期已經說得太多,她們要的也不是一句道歉,而是更加長遠的未來。

  “以前見我,總迫不及待的輕薄,就喜歡看晚妝钗橫鬓亂羞澀薄嗔的樣子,今日怎的如此君子了?”唐晚妝偏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是我們趙王也覺愧疚,不好意思?”

  趙長河道:“哪能時隔這麼久見面就隻想着那種事的……把你們當什麼了啊……”

  “但我想。”唐晚妝平靜地說。

  趙長河頓住腳步,唐晚妝轉過身,用力抱住他的腰肢,把腦袋埋在他的懷裡。

  那手箍得如此用力,連趙長河的鍛體都感覺到了壓力,方知那撫琴烹茶的平靜之下隐藏着多麼洶湧的激流。

  “之前我有點怕……”唐晚妝埋首在他懷裡,輕聲說着:“雖然明知道對你而言不過一覺醒來,卻總是覺得三十年過去你是否會薄情相負。又會不會一覺醒來發現我們都六十歲了,都是老太婆了,聽着又驚悚又難聽,和你差不多大的青年喊着姑奶奶……你會不會就此退避三舍。剛才在廳中,我恨不得堵住那些兔崽子的嘴。”

  話音未落,趙長河吻了下來,先把她的嘴給堵住了。

  唐晚妝一肚子話吞了回去,順從地微分貝齒,迎合着他激烈的吻。

  良久唇分,趙長河微微喘息着,低聲道:“這是懷疑我的懲罰。”

  “嗯……”唐晚妝柔順地靠在他懷裡:“其實我看見抱琴的發髻,心裡是很高興的……你既不嫌棄抱琴,當然也不會嫌棄我們。”

  趙長河道:“莫說你們美貌如初,便是真的白發蒼蒼,我也願意陪在身邊,一起撫琴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