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幽歎了口氣:“你總是這樣,什麼都藏在自己心裡……這不好。”
夜無名奇道:“你也會說這樣的話?”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呗。”夜九幽笑笑:“何況你和飄渺之怨,是現在最後的結,需要你自己去解,長河在這事上很難說什麼。我說你這人也是奇怪的别扭,明明心裡願意向飄渺還債,甚至已經實際行動那麼做了,嘴巴上卻不願意說。就像之前自以為是的布局一樣,看着挺了不起,還不是被長河罵到現在。”
夜無名淡淡道:“知道的自然知道,多說何益。”
“就嘴硬吧你。”夜九幽歎了口氣:“其實我看飄渺心裡倒确實知道……”
夜無名道:“當然,飄渺何許人物,心如明鏡一般。”
“你總是以觀測的視角去看待一切……但有件事你不知道。”
“什麼?”
“上個紀元的飄渺已經開始初誕情感,她最初的情感是友情,心裡曾有一個朋友……隻有一個朋友。”
夜無名停下了腳步。
花園盡頭便是蓮池,蓮池之畔亭台隐隐,四象教和唐晚妝思思等人正在亭中擺慶功酒,笑語歡聲。飄渺獨立另一亭台,倚欄看水,衣袂飄飄。
笑語歡聲之中,顯得有些寂寥。
明明是飄渺慣常的性情,本就不是太合群,可這會兒落在姐妹倆遠遠觀望的眼中,卻無端覺得一陣蕭索。
池風拂過,衣袂輕飄,更顯遺世獨立,渺然如夢。
夜無名出神地看着,夜九幽拍拍她的肩膀:“我找長河去了,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飄然不見。
飄渺倚欄看水,聽着不遠處的笑語歡聲,思緒也有些恍惚。
或許跟了趙長河之後,最大的收獲不是有了一個相互有情的道侶,而是有了這麼多能夠攜手同行笑語歡聲的朋友,哪怕自己并不是太能融進去,但聽着很舒心。
恍惚間總能想起當年,自己唯一信任的那個人,一掌轟碎了自己的肉身。
那一刻的怨恨直堪入魔。
但時至今日,是該終結的時候了。她心甘情願地被自己擺出跪趴的姿勢,任由作弄……飄渺知道對她那樣的人來說這是比死都難受的懲罰,但她忍下來了……飄渺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那是在還債。
是不是該對她說一聲,往事過去了?
身邊熟悉的香風乍現,飄渺下意識繃起了神通。
夜無名沒有做出防禦,靜靜地站在身邊,陪她一起憑欄看水。
飄渺凝聚的力量散去,淡淡道:“你來幹什麼?”
夜無名沉默片刻,說道:“看見那處殘荷了麼?”
飄渺擡眼望去,正是當初“偷走”蓮台的地方。
夜無名道:“其實你心裡應該清楚……那時候我能留下你們。”
飄渺不語。
“因為是你,所以可以帶走。”夜無名低聲道:“那本來就是準備給你的。”
飄渺冷冷道:“所以我應該感恩戴德?被你自以為是地安排着未來,安排着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