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這個大隊裡,這個樸實憨厚的大隊長口中,卻能聽到這樣一句話。
“您不用客氣,不過,老杜,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面,你們現在的身份限制,我也不好太護着你們,暫時,你們還是要住在這裡,而且,還要接受思想教育。”
“在紅心大隊,我們都沒有受什麼苦,已經很知足了,大隊長,我們都是知道輕重的人。”
這個晚上,大隊長離開牛棚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回去的時候,大隊長還暈暈乎乎,好像喝了二兩酒的樣子。
他媳婦朱蘭花看着他這副樣子,嗔怪的道:“你這出去一趟,聞着沒酒味兒,咋像是喝了酒似的?”
“媳婦兒啊,你可不知道,我今晚大有收獲,可比喝了酒要高興。”
朱蘭花再問的時候,蘇長久卻不說了,這樣的事兒,就是一個炕上睡的人也不能說。
“不說就不說,對了,他爹,我今日聽了幾句閑話,李會計和上次來咱大隊查抄老蘇家的劉幹部是親戚!”朱蘭花想起這事兒,對自家男人說。
蘇長久聽了一愣,他怎麼不知道?
再仔細一想,好像李會計的媳婦家有個啥人是嫁到了劉家,莫非,就是劉幹部家?
“他爹,你說,會不會是李會計舉報的?”這事兒,她今天壓在心裡很久了,可是蘇長久出門就是好幾個小時,她都找不到人說。
蘇長久聽了,若有所思。
“莫不是,他想借着這件事,将你扯下來?”朱蘭花又猜測道。
“那得多傻?就算我蘇長久倒黴了,這個大隊長還輪不到他,他到底隻是個外來戶!村子裡的人能聽他的?”蘇長久冷嗤一聲說道。
“那是誰?”朱蘭花想不通,村子裡還有誰會幹這樣的缺德事兒。
畢竟,老蘇家一家子都是與人為善的性格。
“我之前打聽了,聽人說,那日有個小姑娘去了公社裡。”
朱蘭花一聽是個小姑娘,吓了一跳。
“咱們村總不會也出現那樣的人吧?”
聽說,城裡很多年輕人每天無所事事,就帶着紅袖章,忙着走街串巷的查抄别人家,要是紅心大隊也出來這麼個人,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也不怪朱蘭花會擔心,她娘家哪那個大隊,就是因為出來幾個這樣的年輕人,安生日子都沒有,不是在批這個,就是鬥那個。成天雞飛狗跳,莊稼地也荒了,一年裡有半年沒有飯吃。
“誰知道呢,其實我一直在懷疑是蘇小琴,全村的女娃子,就這個心術不正!”蘇長久歎一口氣說:“可到底,我不願意相信,早兩年,蘇小琴沒少在川叔家裡吃飯,要是她能去舉報川叔……”
蘇長久不想将一個小姑娘想的這麼壞,可是,他這段時間根據打聽到的消息,對全大隊的女娃子都排摸了好幾遍,還是鎖定了蘇小琴。
加上蘇小琴突兀的失蹤,他是真覺得,這像是蘇小琴能幹出的事兒。
朱蘭花也沉默了。
幾天之後,紅心大隊召開社員大會。
第一項議題,就是要交公糧,這些年,年年如此,也就是說一聲,所有的社員都沒有意見。
蘇長久安排,各家的壯勞力到時候都去交公糧,還說了,前三個交公糧的大隊,有獎勵,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搶在别人前面。
“第一名咱們搶不上,地理上不占優勢,但第二三名還是有指望的!為了明年的農具能更加趁手些,咱也要加一把油啊!”
全大隊的人在蘇長久一番鼓舞士氣的話之後,激動地不得了,都表示,晚上不睡覺了,到了交公糧的日子,直接裝車連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