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心有感慨,緩聲道:
“常聞一将功成萬骨枯,人族後輩隻是記住了人皇與神将,卻不知那些埋骨将士之名。”
“你竟會想到這般。”
雲中子輕歎了聲,目中多了幾分思索。
他道:“平安,你可知,我為何要去鑽研煉器之道?”
李平安細細揣摩着雲中子的口吻。
他此前稱呼老師,雲中子并未拒絕。
此刻,這位前輩的口吻也已變得更加溫和,自己也可嘗試更進一步。
他拱手道:“弟子不知。”
雲中子笑道:
“這般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本是先天生靈,又追随我闡教教主修行,本不該去想如此之事。
“這天地之變化,與我何關?
“我不過是寄挂此身于天地間,正如你那日論道說的那般,求一個清靜無為、欣賞這天地自混沌海中綻放的那一抹色彩罷了。
“可我不知何時開始,就不自覺的思索,如何能讓生靈停下征戰……修行,修道,修自我,終究隻是求個自身逍遙,想要去改變這天地間的局勢,力有未逮、寸步難行。”
李平安心底暗道:這位前輩當真仁慈。
雲中子話鋒一轉,突然問:“平安,我今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要慎重回答。”
“請老師賜教。”
“若我傳你煉器之道,他日你抵達大羅金仙之後,如何用你這般煉器之道,去護持這天地間的芸芸衆生?”
雲中子目中多了幾分期待。
李平安問:“弟子可以随意答嗎?”
“自然,”雲中子笑道,“便是聖母與五位教主,隻要不是在這跟前,也聽不去你對我說什麼。”
李平安皺眉思索,片刻後方才回答:
“老師,弟子修為低弱,也沒站在您這般道境之上,眼界終究是狹隘的。
“弟子覺得,這天地間當有一個恒定的秩序,而秩序并非是所謂的天道定下,應當是生靈一同定下的。
“就是,怎麼說……當前這個天地,其實是沒有一個固定律法的。”
“律法?”
“就是如凡俗中的規矩那般,殺人者死、傷人者刑,自老及幼、不分男女。”
李平安拱手道:
“弟子愚見。
“這天地間,如今缺的就是這般律法。
“律法是對強者的約束,是對弱者的庇護,上古時,百族立下的天庭其實就是在做這件事——确立一些規矩,然後利用百族高手的威懾力去維持這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