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封頃竹三年。
等到窗台上的綠蘿枯了又長,等到灰色的牆紙泛起了歲月的黃。
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他生活過的痕迹。
“阿聞……”
洛之聞裝作沒聽見,一巴掌拍在行李箱上,試圖把箱子合起來。
“阿聞。”封頃竹走了過去。
他強撐着不擡頭,顫聲道:“你還要看看我箱子裡有沒有你的東西嗎?”
“……封頃竹,我沒那麼下賤!”
洛之聞說完,趴在行李箱上喘息。
他在澳洲的時候就病了,又被封頃竹欺負了一頓,如今悲怒交加,發洩完心中的不滿,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而封頃竹落下來的目光,都化為了鋒利的刃,一下一下地割着他脆弱的心。
“你到底要我怎樣啊……”洛之聞抱着箱子,徹徹底底地崩潰了。
封頃竹眼底閃過一絲痛惜,俯身将他抱起來。
沒了力氣的阿聞虛弱地掙紮了片刻,繼而擡起下巴,恨恨地瞪圓了通紅的眼睛。
封頃竹的心更痛了。
可這樣也好,總比離婚了,洛之聞忘了他好。
封頃竹垂下眼簾,把阿聞抱到床上,又彎腰拾起了離婚協議書。
他當着洛之聞的面,将協議書上的褶皺一點一點撫平:“阿聞,看看。”
“看什麼?”洛之聞譏笑道,“看我違反了哪一條規定嗎?”
封頃竹抿唇不語,隻把離婚協議書往他眼前遞。
洛之聞躲了幾次,沒躲過,無奈之下,不情不願地接過了男人遞來的協議。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見離婚協議書了,他甚至不想再看見封頃竹。
這一張輕飄飄的紙帶走的不僅是他的婚姻,還有橫跨了多年的沉甸甸的感情。
現在這張紙就擺在他眼前。
洛之聞擰亮了床頭的燈,捏着眉心,極其抗拒地望向離婚協議——
然後失手打翻了床頭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