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十二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可以換來兩碗粥。
幫老闆一家做飯,可以換來吃剩的一點點食物。
指尖泡得發皺,通紅的傷口浸泡在發酵的尿素中如同螞蟻一般叮咬。
但她已經習慣了。
男人在一年前摔斷了腿,帶着孩子的她運氣還算不錯,至少找到一份工作。
也許,也許還能活下去。
生活一眼望不到頭,麻木的工作,麻木的活着。
若非還有孩子,她大概也不想活了。
大街上,煮着糊糊的商販有氣無力的吆喝着生意。
糊糊的材料來自有糧人吃剩的食物,新鮮的被送進了窮人的餐館,發馊的則被他搶到了手。
當然,代價是每天賣出的糧要上交給幫會一部分。
鍋裡發臭的菜葉咕嘟咕嘟的冒着,顔色混雜如同泔水。
“好吃的糊糊羹啦!一份半個半草餅!”
以物易物也可以。
拿着鏽迹斑斑湯勺的商販右眼渾濁,他心疼的看着鍋裡的菜糊。
在這種天氣下,再放兩天就真的不能吃了。
災變後人們的腸胃很好,但還不至于能吃下發馊了半個月的爛粥。
粥攤老闆眼見着一名牽着奴隸的有糧人走來,他熱情的敲着鍋子卻不敢說話。
有糧人不會吃這些,但奴隸會。
被牽着的奴隸跪走在地上,他雙眼渴望的看着香噴噴的糊糊,喉頭聳動。
原本還算健壯的肌肉,餓的隻剩下大概的輪廓。
有時候,奴隸也不一定能吃飽。
奴隸主買他來隻是因為足夠便宜,近乎免費。
身穿黃袍的有糧人饒有興趣的看着男人一陣哀鳴,脖子上套着鎖鍊的男人像小狗一般扒着滾燙的鐵鍋哀叫起來。
“叫啊!叫大點聲,我就給你買!”
被牽着的男人原本是物資搜尋隊的一員,在摔斷了左腳後,原本不富裕的家庭瞬間破産。
妻子帶着剛出生的小孩在有糧人家中充當洗衣工,稍大的孩子則在城外翻撿垃圾。
他養不起自己,隻能以9塊草餅的價格把自己賣了。
他要攢糧。
每天奴隸主給的食物都被他藏了一部分。
還差一塊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