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宣不痛...)
插着管子,纖細到仿佛能折斷的小手笨拙的放在他頭頂,輕輕的安撫着他。
充滿消毒藥水的房間内,女孩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和床單一般,空洞的白。
(小宣...會好起來的...)
她也害怕,她不知道爸爸為什麼要哭。
但她依舊選擇像個小大人一般,吃力的幫男人整理亂糟糟的頭發。
看着病床前粉紅色,挂着小熊的書包,眼中閃過一抹對未來的渴望。
(爸爸...我什麼時候能回去...上學呀...)
(書包拿來了...是去上學嗎...)
微弱的聲音中,女孩有些想念學校。
在父母的善意謊言下,她并不知道那一張薄薄的診斷書,究竟意味着什麼。
她隻知道家裡花了很多錢,媽媽每天都很辛苦,很少能看見她。
家裡的房子也搬走了,媽媽說,那是要換大房子。
等她病好了,就可以回到新家了。
看着女兒的雙眼,男人顫抖着張了張嘴,強忍着胸中堵塞的悲意。
他不敢告訴女孩,書包裡放的是退學申請。
在一個小時前,醫生找到了他。
憐憫的目光中,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歎息的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治療,沒有任何意義。)
(花費再多金錢,也隻是延長她的痛苦。)
(把錢留下來吧,好好陪孩子最後一程....)
接過那張白紙後,男人躲在廁所裡哭了好久好久才敢回來。
(你來了...)
病房外,一名面容憔悴的女人,提着金屬飯盒,斜靠在門邊。
眼神中滿是疲憊。
她木然的看了一眼曾經的丈夫,攥的發青的手指有些發顫。
(咔-哒)
門外,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良久,女人從口袋中摸出一張合同,下意識擡頭看向屋内抱着玩具的女孩。
(房子...我賣了...)
(我真的不忍心...孩子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