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你這怎麼蹦出來一個姥姥,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要悼念老人我也不好說什麼,便帶着他把車騎到了5号樓下搭的靈堂。
白老爺子清醒那兩天有交待,說自己死後喪事從簡,不擺酒席不找吹唱班,隻找直系親屬來靈堂悼念,白家上下孝順,也不敢不聽老人的遺囑,所以便照着做了。
隻是有一點讓年輕的白睫瓊想不通,自己爺爺為什麼要堅持葬到國棉二廠的荒地上?不光她這個親孫女不明白,白家一些街坊鄰居也搞不懂,街坊們原以為白老爺子會葬到西郊福壽園公園,鹹陽人都知道那裡才是風水寶地。
我不是白家親戚,但我是第一個送花圈的,因為我提前準備了。
因為白老爺子突然要求土葬,白父買了棺材正在回來的路上,他買好棺材後會去醫院把人裝裡頭,壽衣我聽說可能要回來穿。
靈堂供桌上放了果盤蠟燭,中間位置放着白庭禮老人的黑白照片。
照片中,老人頭發梳的一絲不苟,面容平靜。
白事店牛經理搬進來花圈,又把金童玉女放在一旁,随後他突然噗通一聲,對着老人遺照跪了下來,聲音洪亮道:
“奠!”
“哀哉!痛哉!”
“惜哉!悲哉!”
“正月西方冷,白老先生今日騎鶴西去,此去陰陽陌路,不能回家,小子今兒個獻上五盤小菜,白老先生路上吃了暖暖身子。”
“一獻一盤栗子雞,天堂日子也吉利。”
“二獻一盤紅燒肉,紅紅火火不哭泣。”
“三獻一盤樟茶鴨,張張鈔票随您花。”
“四獻一盤燒帶魚,有帶有餘還富裕。”
“五獻一盤大紅棗,讓您一次吃個飽。”
牛經理每念一句,都會對着供桌,隔空小心翼翼的抓上一把,好像是手裡端着一個我看不見的盤子一樣。
做完這些,他起身彎腰拍了拍膝蓋。
這時白睫瓊疑惑的看向他問:“你是幹什麼的?”
“我?”
“我送花圈的,白老爺子在咱們秦都區有名兒啊,我剛才就是情不自禁的念了一段悼詞,呵呵.....”
看氣氛有些尴尬,我推他出了靈堂。
“哎,我說你沒事比比的瞎念什麼啊,你沒看到人姑娘眼都哭腫了。”
牛經理扭頭向身後靈堂看了一眼,他突然把我拽到了一旁,偷偷摸摸小聲的說:“喂,兄弟,我告訴你,剛才我可不是瞎念,這老爺子死的冤魂不散,不,不對,不能說是冤魂,隻能說是陰魂,陰魂不散。…”
“我剛念那段詞啊,叫四葷一素安魂席,五盤菜分别是,雞鴨魚肉棗,這桌席可不是給活人吃的,是給死人吃的。”
“嗯....”
我點頭道:“我聽着呢,你繼續吹。”
“卧槽。”
“别介,我可不是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