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第6頁)

記得上五年級那陣同學們都開始流行打牌賭彈珠,手裡沒有了就瞎喊數量先欠着,這導緻我那時候欠下了六千多顆,那幾個孩子說不要彈珠了,給我折算成錢,要讓我賠三十塊錢。

那陣子吓的我天天躲在家裡不敢出門,我甚至都想給他們下跪,從那以後我便深刻了解到了賭博的危害性。

村裡小賣部老闆是個駝背老大娘,我給了錢後她沖我道:“後生,我看你眼生的很,從哪裡來的?”

“大娘,我是從活水村過來走親戚的,我爸爸叫張平順,你小時候還抱過我,你忘了?”

“我還抱過你?不記得了。”

“那都是很久前的事兒,我們家搬出去都有二十來年了。”我說。

“哦,原來這樣,我說怎麼看着後生你有點兒眼熟。”

“對了大娘,我記得我小時候在咱們村後山上看到過一個石頭馬,那附近還能撿到一些陶片兒什麼的,怎麼這次我沒看到?”

“你記錯了吧?咱們村山上可從沒過什麼石頭馬,不過山上有個廟,廟後頭的竹林裡埋着個石老爺。”

“對,大娘,是我記錯了!不是石馬,就是石老爺!我記得明明有一個的,走了大娘,過兩天來看你。”

從小賣部出來,我和魚哥背着包往山上走,找那個小廟。

魚哥問我怎麼知道山上有石雕類東西的?畢竟我今天第一次來這裡。

“望聞問切”,這就是行業中“問”的門道。

從進村那一刻開始,我看似一直漫不經心,實際上我看了周圍所有老房子的建築風格,包括腳下踩的石闆路和路邊牆角堆的一些磚頭。

其中有半塊兒磚頭引起了我注意,那是塊兒南宋的青磚。

磚頭不好斷代,但看多了也能認出來,每個朝代的磚都不太一樣。

隋以前的磚顔色發黑,四個角比較規整,一面上有繩紋痕迹,這是因為當時燒磚時怕燒連,在一面墊着東西燒的。

到了唐代,磚厚度開始變薄,四角不太直,略帶弧度,雙面有條狀紋痕迹,有的深,有的淺。

到了宋代,繩紋磚和條紋磚都比較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印模磚”,

印模磚寬度寬,長度短,顔色焦黃,并且出現了幾何圖案。

遼金時期的磚最好認,上頭有一條條凹槽,每一條凹槽大概有筷子那麼粗。

不久我和魚哥找到了山中小廟,荒廢了,但廟中還保留有一尊泥像,泥像整張臉刷了紅漆,手持木棍,豎眉瞪眼,身披破爛黃袍。

“這供的什麼神?”魚哥問。

我道:“這應該是個淳安本地神,叫路神七老爺,相傳以前是個武藝高強的大俠,後來在和土匪拼鬥過程中被殺了,以前來往淳安的客商都拜一拜他,希望自己路上平安。”

到了廟後竹林,我很快發現了一尊石人埋在土裡,隻露出半個腦袋在地表。

看石頭表面風化程度飽經滄桑了,額頭以下全看不見,周圍雜草叢生。

我踢了踢石人腦袋說:“這是南宋中晚期的石像生,如果沒猜錯,他底下應該是這個姿勢。”

我左手壓右手,橫放于胸前,學了個姿勢。

“奇怪....怎麼就一個石像生?應該還有别的一些東西才對。”

“是不是被人破壞了或者盜了?”魚哥說。

“我怕的就是這個,石像生這麼明顯,怕早就是個空鍋兒。”